羊身人麵山神(1 / 2)

凜冽的風鋪天蓋地的襲來,龔石竹沉默地站在原地,之前的傷口已經結痂,與完好的肌膚對比觸目驚心。

橘貓戳了戳他,頂著之前泥土抹的黑眼圈暗示道:“人族小子,我們三獸是遠古獸神,若是你用手中的食物供奉我們,我們可以保佑你平安喜樂,完成你小小的願望......”

她話還未說完,前方的少年忽然麵露渾噩,接著瞳孔中出現迷茫神情,身體開始顫抖,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

“砰。”他忽然像是支撐不住似的,摔倒在地。

三隻崽看著對方倒在土裡,也懵了,橘貓炸了起來,驚道:“這是碰瓷麼!我可沒動他,你們要給我作證!”

哈士奇也慌了,看著少年麵色蒼白痛苦的模樣,說道:“人工呼吸有用麼?我上了!”

金絲熊怒道:“你們都彆動,先把他扶到平地上。”

龔石竹的呼吸急促,神情茫然,嘴裡不斷說著含混之詞。

村中,剛教訓完熊孩子的江長生忽然望向河邊。

“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三隻崽的聲音。”江長生臉上擔憂。

他望向漠奇:“不會出事吧?”

漠奇遙遙看了眼,淡淡道:“不會。”

他看著江長生神色,解釋道:“遠處唯一的妖氣來源是一隻道行極淺的魚妖,他們足以應付。”

聽到對方這麼說,江長生放心。

兩人一同往出聲處而去,發現三隻崽凶神惡煞地用爪子扒拉一位躺在地下的少年,走近一看,正是剛剛逃離的龔石竹。

江長生憤怒地將三隻崽錘了一個包。

“我才離開多久就在這裡欺負彆人。”

“在你心中我們就是這樣的麼?”橘貓悲痛欲絕:“我隻是敲詐勒索了一下,結果他就碰瓷,這個人族好深的心機。”

江長生:“......”

他麵無表情地伸手,將橘貓扔進了河裡。

“啊!”橘貓在水裡撲騰,喊道:“你居然這樣,我已經不是你的小可愛了麼?”

她一躍,正準備跳上岸,忽然發現河邊有一道黑影。

一尾鯽魚從她身邊掠過,飛快消失。

江長生看著地上的龔石竹,感受到對方體內靈氣的亂湧,為對方平複靈氣。

他看向漠奇,對方道:“沒中毒,不是外力導致的。”

“那為什麼會暈倒?”

在詢問一位路過挑水的村民後得到了解答。

對方看了眼龔石竹,神情有些微妙:“他啊,從小便是這個毛病。”

“從小?”

“對,是個聾子就不說了,有時候會突然變成這般癡傻之態,誰知道怎麼回事。我勸你們最好離他遠點,說不定是被妖邪附身。”

儘管有意遮掩,但江長生從對方眼中讀到了某種深藏的厭惡。

他問過村民對方家的所在地,想著將龔石竹送回去。

江長生摸摸橘貓的頭,說道:“不好意思,誤會你了。”

橘貓聽後洋洋自得,尾巴翹了起來,翹著胡子道:“你以為我會原諒你麼,你那哪是誤會,你傷害了一隻喵喵的心。”

“喵喵的心可以用靈食彌補麼?”

“哼,你以為喵喵的心那麼好收買的麼,如果你給我做香辣味的烤魚,說不定會考慮一下。”

龔石竹是村長家的孩子,江長生敲門的時候,一位婦人打扮的女人挺著肚子開門,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

“是這樣的,這孩子犯病了,我們將他送過來。”

婦人看了眼少年,笑道:“啊,這樣。”

語氣帶著客氣的冷漠。

此時龔石竹或許是聽到熟悉的聲音,悠悠轉醒,黑色的雙眸中還有些茫然。

婦人眼底掠過一絲難辨的情緒,低聲對他道:“進去吧。”

龔石竹垂頭,悶聲回應,走進屋內前回頭望了一眼他們,隨即收回目光。

此時村長也回來了,了解到事情緣由後感謝他們。

“兩位不像是村裡的人?”

“我們是雲遊四海的道士,今日就要離開此處了。”江長生用了之前的說辭。

“那兩位得趕快離開。”村長望一眼天邊道:“天色不早了,這裡靠近翼望山,有時山中的妖貓和怪鳥會在夜間行走,極其嚇人。”

江長生了解對方口中的妖貓或許是異獸讙,也不太擔心,道謝後離開。

龔石竹像往常那樣走近自己的屋內,屋內沒有點轆轤燈,隻餘外麵零星的光芒。

他走到角落,屈膝坐起,將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中。

頃刻,外麵傳來爭執聲。

“太丟臉了,犯病都丟到外人麵前了!”

“你小聲點,彆當著孩子說這些。”

“怕什麼,他又聽不見。我現在都懷疑那孩子是不是被妖邪附身,沒事就犯病。村裡有哪個孩子像他那樣?癡傻不說,還是個聾子。”

“你啊......哎。這麼多年了,他是怎樣的人我們還不知道?”

“那孩子本來就是我們撿來的,是我們救了他的命,你看他現在,總是惹禍,村裡的孩子不時就來告狀,隔壁的李氏都跟我提好多次了,你讓我的臉往哪裡擱!?”

“又不全是他的錯......”村長的聲音逐漸變小。

村長夫人聲音變得尖銳:“那是我的錯好了吧!是我讓他變成這樣癡傻的樣子!?是我讓他是一個聾子?是我讓他到處去惹禍!”

“好了彆生氣了,你現在也懷了孩子,以後都會好的。”

“我真是後悔,當初把他從外麵撿回來,當時看著多乖巧一個孩子?結果是這樣一個禍害。”

村長夫人歎氣,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臉上的神情稍微溫柔了些,對村長道:“你自己把他的事情給我處理好了,這些天彆讓他出現在我的麵前。”

窗外,風猛烈地撕裂著野草樹木。

龔石竹目送著一顆野草被連根拔起,席卷於天地之間,然後消失不見。

他凝視身上的傷口,滿是茫然。

過會兒,村長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