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特凱亞在第二天將近傍晚的時候回到托尼家,那時候托尼和布魯斯已經默契的把昨晚發生的事扔到了腦後。
布魯斯裝作自己什麼都不記得,托尼就當自己什麼也沒說。
畢竟酒後吐真言這種事，說出去真的太·尷·尬·了。
而且布魯斯總覺得,如果他真的就托尼和霍華德的事情再多說一嘴的話，托尼沒準真的會惱羞成怒要跟他絕交……
洛特凱亞什麼也不知道。他的確有分出一些精力來注意布魯斯的安全,但僅僅隻在房子外圍，並沒有過於深入。所以,等他回來之後，發現兩個小朋友居然一反常態的非常聽話（這裡主要指托尼），而且過於安靜了,不禁感到十分疑惑。
這種疑惑在兩個人麵不改色吃完一整盤蔬菜沙拉,並且沒有絲毫抱怨之後達到了頂點。
“呃……”他試探著問：“昨天我出門之後你們有立刻睡覺嗎？”
“當然。”托尼鎮定的吃完最後一口蔬菜。
“沒錯。”布魯斯點點頭,喝光了他的牛奶。
……不,絕對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吧！你們兩個平時才不是這個樣子！！
在洛特凱亞充滿疑惑和懷疑的眼神下，布魯斯故作鎮定的說：“你今天要不要早點睡覺？”
“沒錯。”托尼跟著點頭：“我今晚不需要你幫忙。”
“……那就,行吧？”其實洛特凱亞本身並不會感到疲倦，但鑒於他現在是個普通人類，沒有人類能在幾乎連續工作兩天一夜之後還不需要休息。好吧，或許像蝙蝠俠和鋼鐵俠這樣天賦異稟的人可以做到。
“好了，你快點去休息，剩下的我們來做。”布魯斯把洛特凱亞往樓上推。
“好的……咦，”洛特凱亞在上樓梯之前在酒櫃後麵看見一個空瓶子：“那是什麼？”
布魯斯和托尼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昨天他們喝過的波本的瓶子正在那安安穩穩的躺著。
布魯斯/托尼：“……”
布魯斯/托尼：“！！！”
布魯斯：你為什麼沒有把它扔掉！！
托尼：為什麼是我來做，今天不是你收拾的嗎？！！
“今天我來洗碗,”兩人眉來眼去一番之後，托尼故作鎮定的擋在洛特凱亞麵前：“你不用操心這點小事，快去睡覺。”
洛特凱亞若有所思的看著托尼，看的他後背直冒冷汗。
“……那真是太好了。”最後，洛特凱亞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並伸手摸了摸托尼頭上的頭發，誇獎道：“你長大了嘛，托尼。”
出於心虛，托尼沒跟他計較他摸自己的腦袋。
兩個人合力把洛特凱亞弄上樓，跟他說過晚安，然後關上門。
“呼——”走下樓，托尼長出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然後義正言辭的說：“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放心吧，我不會讓彆人知道的。”
“……”布魯斯挺想說，他覺得洛特凱亞已經看出來了。
不過看起來洛特凱亞沒有追究的意思，那布魯斯就當他不知道了，反正他不會去跟托馬斯打小報告的，大概。
而托尼不想讓洛特凱亞知道，純粹是因為，他總覺得如果讓他發現自己帶著布魯斯喝酒還喝醉的話，自己會得到什麼不得了的報複。
不，他不想再吃更多蔬菜了！
洛特凱亞確實如布魯斯所想的，不打算追究兩個小男孩的胡鬨行為。他就當什麼也沒發現一樣，繼續跟托尼搞搞研究，閒暇時和布魯斯探討一下他理解不了的實驗問題。
兩個人在托尼家裡住了半個多月，然後和韋恩集團的研究員們一起回到了哥譚。
臨走之前，托尼說：“你們可以再待兩天。”他抻了抻領口，裝作不在意的說：“人工智能的研發還沒有完成，反正我也不缺錢，你們的住宿和夥食我包了。”
不，你明明就是想讓我們兩個留下來繼續陪你。對托尼的本性已經十分了解的布魯斯歎了口氣，心想。雖然人工智能也是個挺重要的原因。
“但我覺得它的最終階段該由你來完成，托尼。”洛特凱亞聲調溫和：“我已經幫不了你太多忙了，這獨一份的榮耀屬於你，你才是那個將它製作出來的天才。”
麵對洛特凱亞的肯定，托尼感覺有點受寵若驚。自從展露出自己在科研方麵的天才大腦之後，他得到過的讚譽數不勝數。那些大部分來自霍華德的下屬，他的合夥人，一些做過他老師的科學家……幾乎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這麼說，但他們最終因為他驕縱的性格和一點也不誠懇、話裡帶刺的說話方式而疏遠了他。
這麼多年下來，也隻有布魯斯和洛特凱亞和他保持住了友誼。布魯斯是因為他足夠早熟，而且性格裡有跟托尼類似的東西，因此他可以理解，並且接受；而洛特凱亞？托尼有時候會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或者說給自己的感覺，是輕飄飄的，浮躍於外，沒什麼實感。
他看著自己，好像也沒有在看自己。
這感覺非常奇怪，托尼有時候會有一種，洛特凱亞其實不屬於他們這個世界的奇怪想法。但當洛特凱亞待在布魯斯身邊，看向他的時候，才像是個正常的、雙腳踩在地上的人，好像那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絆了。
不過這幾年洛特凱亞給他帶來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少，托尼有時候會覺得這應該隻是他想多了，畢竟……拜托，如果洛特凱亞不屬於這個世界，他還能從哪來？
拋去這點不談，洛特凱亞同時也是一位非常厲害的科學家。即使是如此自負，揚言目前學術界大部分人都是一群蠢貨的托尼，也隻能說他會在日後超越他，而沒有否定他的存在和成就。
洛特凱亞對托尼來說既像是老師，也像是朋友，是指引他前進的一個指路標，和布魯斯共同構成了人生路上一個小小的、可以暫時休息的避風亭。因此被洛特凱亞，被一個托尼從心底裡認可的人誇獎，托尼才會這麼高興。
“嗯哼，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托尼雙手插兜，看著上方，努力裝作自己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雖然他微紅的耳尖和翹起的嘴角已經將他完全出賣了：“那你就放心走吧，我肯定會成功的。”
“等你成功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們啊，托尼。”布魯斯為托尼的自信感到愉快：“我和洛特凱亞一定會過來為你慶祝的。”
“當然。”托尼說：“我一定會的。”
“那麼說定了？”洛特凱亞微笑著微微彎下腰，和兩個身高還有生長空間的小男孩保持同一高度，並對他們伸出一隻手。
三個人輕輕擊了一下掌：“說定了。”
……
夜鴉出現在澤維爾學院裡。
自從他第一次出現在學校，並帶回了大批受到迫害的變種人之後，這座學校就徹底接納了他。不過他通常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像一隻停棲在房頂或枝頭的鳥兒，很少在這裡停留。
因此所有看見他的學生或老師都很吃驚。
一路上夜鴉收到了許多問好聲和好奇的眼神，他也一一溫柔的回應過去。雖然他的臉一直隱藏在鬥篷下麵，大家看不到表情，但他的聲調如此溫和，令人聯想到春天輕輕略過花苞的風。
夜鴉來這一趟，是因為上一次他跟妮可——那個長的像一個可愛的小惡魔似的，在針對變種人實驗室的第一次救援行動中，被他救出來的小姑娘——約定好了，會儘快來探望她。
而夜鴉，厄貝裡斯特，或者洛特凱亞，他從不食言。
而且對於妮可，夜鴉感覺她像是自己素未謀麵的妹妹。也許是因為和自己相近的非人的特征，也許是她看向自己信賴的眼神，不管是什麼，夜鴉都對妮可感覺良好。
但哥譚的事務絆住了厄貝裡斯特的腳步，連帶著夜鴉也一直無法出現，探望妮可就不得不變得遙遙無期起來。直到他接到了X教授的來信，這才放下哥譚的事情，匆匆來到澤維爾學院。
夜鴉很有禮貌的在外麵敲了三下門：“妮可？”他說：“是我，我來了。”
“請進。”屋內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夜鴉，我正在忙，沒辦法給你開門。”
門自動打開，在夜鴉走進來之後又自動關上。他和剛才說話的人——野獸漢克——打了個招呼，然後看向躺在床上，已經陷入昏迷的妮可，語氣變得有點憂心忡忡起來：“她還好嗎？”
“問題應該不大，”野獸手裡操作儀器的動作不停，一邊笑嗬嗬的跟他解釋：“我覺得教授給你寫的信有點誇大其詞了。妮可的變種能力出現了波動，而陷入昏迷是自身所產生的一種保護機製，這在變種人之間雖然出現的幾率不高，但也挺常見的。”
“那就好。”夜鴉的聲音恢複了溫和：“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暫時沒有。”野獸看了看儀器顯示的數據：“不過你可以在這裡等一會，我覺得她應該快醒了。”他眼神溫和的看了妮可一眼：“她可想你啦，我經常能聽見她在向彆的朋友叨念你。”
夜鴉坐到妮可的床邊，聽到這句話後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臉，又很快將手收了回去。
野獸注意到他指尖上的黑色。不過變種人長得奇奇怪怪的樣子大有人在，有時候學院裡的老師們私下聊天時也會猜測，夜鴉把自己全身裹得這麼嚴實，除了掩蓋身份外，也許還是因為他長得和正常人差距太大。夜鴉曾經被不止一次的暗示過，澤維爾學院並不在乎外表，他可以在這裡放鬆一點。
不過很快野獸就沒有精力東想西想了，躺在床上的妮可呢喃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前浮現出夜鴉的黑色兜帽。
“你好，小可愛。”夜鴉語帶笑意：“見到我高興嗎？”
妮可驚喜的“呀”了一聲，伸出手抱住了夜鴉的脖子——大概是脖子的位置。
夜鴉溫柔的回抱住她。
等妮可抱夠了，不好意思的從夜鴉懷裡出來，野獸才出聲：“抱歉打斷你們，”他對驚慌和臉紅的妮可溫和的笑了笑，問道：“妮可，你的能力進化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聽到他問，妮可對於一睜眼就看見夜鴉的驚喜這才褪去，驚訝的說：“我看到好多……流動的東西。”
“流動的東西？”野獸說：“你可以描述的更準確一點嗎？”
“嗯……它像是一團液體，或者氣體，”妮可努力組織語言：“不斷在變化，每個人的身體裡都有，夜鴉的好像要比漢克老師你的更大一點。他的是黑色的，你的是藍色。”
“這是什麼能力？”野獸撓頭。對於妮可的能力他們一直不太清楚，當初實驗室裡的人也隻是發現她的能力藉由眼睛為媒介發動，但具體是什麼，他們並不知道。
夜鴉沉思了一會，說：“妮可，你看著我。”
得到妮可的點頭和疑惑的眼神之後，夜鴉伸出手，桌麵上的杯子頓時出現在他手心：“你看到了什麼？”
“……你身體裡的那些東西出現了變化，”妮可說：“它們分出一部分，出現在你的手臂和手掌裡。”
“難道是能量的流動？”野獸提出一個推論。
“很有可能，”夜鴉溫和的說：“我建議我們去找教授看一看，也許他知道的更多。”
這點沒人反對，三個人一起來到X教授的辦公室，夜鴉謹慎的上前敲了敲門：“教授，您在嗎？”
自從上回不小心碰見X教授和萬磁王在裡麵下棋，夜鴉就一直謹慎的讓自己堅決不要再毫無準備的看見這一幕。他怎麼也搞不明白，為什麼萬磁王居然能悄無聲息的來到X教授的辦公室，而且教授還不趕他走，反而和萬磁王一起下棋下的旁若無人。
這，這就是死對頭之間的友情嗎？？？
“請進。”門內傳來教授溫和的聲音：“放心吧，這裡隻有我一個人。”
夜鴉開門的手頓了頓。明明教授不可能腦到他，但是為什麼他會知道——
他若有所悟的回頭一看，野獸正一臉無奈和不好意思的笑著看他。
夜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