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捉蟲)(1 / 2)

南陵侯當即就和大夫人一起去了五房。此時,五夫人已經帶著小輩們回來了。

幾個小的去了折夕嵐的院子,五夫人獨自一人等著南陵侯夫婦上門。

等兩人到了,她還要露出詫異的神色,放下手裡的賬本迎上去,“你們怎麼來了?”

南陵侯瞧了一圈,沒瞧見折夕嵐,便看了妻子一眼。

來的路上,妻子已經跟她說了折夕嵐的性子,是個大方得體心性通透開闊的,會武功,騎術好,搭弓射箭也極為厲害,若不是身世差點,怕是輪不到他們。

南陵侯見妻子滿意,心裡便也更加舒坦。他道:“這麼多年,咱們就盼著鳴岐能成家,至於其他的,便什麼都不貪了。”

兩口子就想抱個孫輩的孩子。

大夫人想到這個就高興,她拉著五夫人的手,“我們是有件大事。”

五夫人瞧見他們臉上的神色就笑,“我瞧著你們的神色,應當不是什麼壞事,我便放心了。”

大夫人看看南陵侯,南陵侯興奮點頭,她便道:“咱們兩人十幾年的交情,一個宅子裡住的,真是比親姐妹還親,我跟你說事,便也不可客套了。”

這話一點沒錯。五夫人這麼快能願意將折夕嵐說給班鳴岐,一是班鳴岐確實不錯,二便是她知道大嫂嫂是個好人。

好人即便是再壞,再是磋磨兒媳婦,也想不出那些陰損的招數。

大嫂嫂曾就對她說過,將來若是兒媳有了孩子,她絕不插手。小兩口房裡的事情,她也不說。

“自己吃過一次的虧,受過的苦,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兒媳婦再吃一遍。”

大嫂嫂說的話也是五夫人想說的,兩人相知相交,在這後宅裡和睦相處了十幾年,實在是放心的。

她便道:“嫂嫂,你我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我麼?有話你便直說,有我能幫的地方,萬不會推辭。”

大夫人就直說了,“我瞧著鳴岐那孩子像是看上嵐嵐了。”

五夫人適當吃驚,“真的?”

大夫人便點頭,“我自己生的,我還能看錯麼?”

五夫人就站起來,焦慮的踱步幾瞬,然後對著夫妻兩人道:“若是鳴岐歡喜嵐嵐,倒是大好姻緣。”

她誠心誠意,“我之前就跟嫂嫂說過,這丫頭被她爹送我這裡來,就是想著給她在京都找個好人家。但我……哎,嫂嫂也知道,我能找到的好人家,也沒有什麼多好,我正愁呢。”

“若是你和侯爺不嫌棄我們家位卑,我便是願意的。”

南陵侯連忙道:“兩家本是血親,要是成了,便是親上加親。”

五夫人笑起來,“但這事情,我不敢直接答應。一為我不是她親生的父母,此事必然要得了她爹的首肯。二是……嵐嵐的意思。”

“雖然說兩個孩子都好,可也有秉性相合才能過得好。”

大夫人卻道:“我瞧著兩人相處不錯。”

五夫人:“我們家嵐嵐不懂詩書。”

這可沒有比南陵侯更懂的了,“紅袖添香固然好,但握筆教字也是佳話。再者說,我聽聞她射箭百發百中,又曾於烈馬上將傅家三姑娘救下來,實在是女子英傑。”

“鳴岐是京都有名的才子,她又是女子裡麵的武狀元,一文一武,多相配。”

五夫人被誇得都有些忍俊不禁,她咳了一聲,繼續道:“她幼年喪母,此後也無人教導家務……”

大夫人就又接上,“那並不是她的過錯。她還年幼,我也算不得老,來得及教導她掌管這一府大小事宜。”

五夫人心裡更加滿意。她說出最後一件擔憂的事情,“她脾性雖然好,但是……你們也瞧見了,三丫頭和四丫頭並不喜歡她,我怕將來會惹得兄妹不和。”

南陵侯這時候倒是有些悔過了,“三丫頭和四丫頭確實被母親給毀了。”

當年父親在的時候,他也覺得將姑娘們給母親教導並不會出錯,還埋怨過妻子不孝順,但等幾個丫頭慢慢長大,他就發現她們在他麵前是一個樣,在妻子和其他人麵前的時候又是一個樣,簡直是愚蠢得很。

可這時候哪裡來得及,後悔也沒有用了。尤其是看見五丫頭漸漸聰明起來,可自家兩個還是自大又淺薄時,他人都不好了。

南陵侯一錘定音,“這兩個丫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倘若能磋磨磋磨她們的性子,讓她們明白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如同我們一般避讓,也是好事。”

“不然等出嫁了,吃的虧更大。”

得了這番話,五夫人就敢點頭了。她道:“且讓兩個孩子先在一塊說說話,咱們看得不要那麼嚴就好,其他的,等折鬆年回了信,我再問過嵐嵐,便能準備了。”

南陵侯夫婦當即歡喜起來,兩人就沒想過這事情會不成。大夫人站起來就要去請大夫。

五夫人納悶,“好生生的,請大夫做什麼?”

南陵侯很是懂妻子的心,“自然是請大夫日日給折姑娘請平安脈。”

他們實在是搞怕了。

五夫人便也感慨,“我們雲州人都是不信這些的,倒是不用太過擔憂。”

“我是看著這一樁樁婚事從開始到結束的,我還能不知道嗎?”

“頭一回的張家姑娘,本就是得了癆病活不成了,她家倒是好,不說,瞞著,也是咱們家心地好,沒有說出事情,隻說是得了急病。”

“第二回的劉家姑娘,身子倒是好,但命不好,碰上了瘟疫。”

“第三回的柳家姑娘……”

她皺眉,“這柳家姑娘,實在是咱們家也不清不楚的被擺了一道,你們可還有她家的消息?”

南陵侯搖頭,“柳家是南州人,定親之後她家死了女兒,咱們就斷了聯係。如今這麼多年過去,就算是當年被擺了一道,也查不清了。”

當年說是那家的女兒好,又是他的頂頭上官牽線的,南陵侯便答應下來。誰知過了幾個月,南州就傳來消息,說是柳家姑娘得了風寒去世了。

南陵侯彼時被克妻的名聲煩著,也沒想太多,隻班鳴岐還親自去吊唁了。可回來卻說此事很不對,那家裡不像是死了人的,反而像是抓人。

南陵侯都想罵娘了。

不過這事情,卻也礙著上官的麵子沒有細查,隻能吃個虧。

大夫人臉色很是不好,“真是瞧著我們好欺負好說話,這才敢做下如此不明不白之事。我如今都懷疑那家的女兒是跟人有私逃掉了。”

她哭道:“也就是此事,讓鳴岐覺得那姑娘本是好生生的,因著跟他定親才逼著出走。而女子出走,能有幾個好的?”

她想來就覺得後背發寒,“我們後頭也打聽過,怕是真死了。”

“這般一來,鳴岐就覺得自己可能真是克妻命,無論是什麼命運,在他身邊便是死,這才心灰意冷,可是樁樁件件,哪裡能怪他。”

五夫人也覺得怪不上。但是班鳴岐也有自己的道理。

“世上有那麼多圓滿的夫妻,都是千裡姻緣一線牽。而我的姻緣,不論是病弱,得了瘟疫,又或者是不願意嫁我,最後都要死去,不就說明我不能成婚麼?”

他反正是意懶心灰了。

五夫人想到此事就搖頭,她道:“既然我們三都是願意的,便就等候佳音了。”

大夫人喜氣洋洋請大夫去了,南陵侯也回書房去,他道:“我也修書一封,一同跟你的書信送往青州。”

等他們走了,五夫人才鬆了口氣。

她笑著道:“春山,去隔壁問問姑娘們午膳想用什麼,我得叫廚房去準備——哦,再跟表姑娘說,她昨日說想吃稱心如意餃,今日也有。”

春山聞言就笑,“是,奴婢這就過去。”

此時,傅師師正在屋子裡麵大罵特罵京都得罪她的姑娘,班明蕊就一邊嗑瓜子一邊聽她罵人。

“武家的老三可不是好貨,知曉她庶妹吃了蜂蜜會爛臉,卻還是叫人往她嘴巴裡麵灌。”

班明蕊嚼吧嚼吧瓜子仁,“這事情我也聽說了,但我怎麼聽說,是那庶妹想要搶她的未婚夫?她忍無可忍,這才報複回去的。”

傅師師:“是嗎?我不知道啊,我也是聽她庶妹說的。”

而後又罵,“林家的五姑娘也不是好人,你們以後彆跟她一塊,她對嫡母不敬。”

班明蕊瓜子也不吃了,“不對啊——林五姑娘我熟啊,她是原配生的嫡長女,她現在那個繼母在她母親還在的時候就已經懷了孩子。”

她呸出瓜子殼嗎,“你難道不知道,林六長得老麼?少報了一歲呢!她娘還沒進門,她就出生了。怕傷了名聲,這才把歲數往少了改,想以此來瞞天過海——等等,你是聽誰說的啊,怎麼胡說八道。”

傅師師就呆呆的道:“林六。我是聽林六說的。”

折夕嵐躺在搖椅上捧著一個橘子剝,一邊聽一邊笑,“傅三,你怎麼專跟這些有問題的庶女和繼女一起玩?”

在雲州的時候也是這般。

傅師師哼了一聲,“其他的人也不跟我玩啊。”

折夕嵐笑起來,拋了個橘子給她,“好了——你快抬著你哥回去吧,我們也不愛跟你玩。”

傅師師心裡悶悶的,“我都改了,你還不跟我玩嗎?”

折夕嵐一點情麵也不留,“是啊,你改了我就要接受你嗎?我又不是你娘。”

她吃一瓣橘子,笑著道:“傅三啊,你總以為四海之內皆你娘,但這四海之內確實隻有一個娘肯包容你。你還是回去吧,你爹娘有你和阿兄,已經是造孽了,你再不回去,怕是會氣得暈過去。”

傅師師便道:“阿娘前幾日就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