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師師就瞬間高興了,她點點頭,“好啊好啊。”
等人走了,折夕嵐將骰盅拿在手裡,學著班鳴岐的模樣搖了搖,“是這般嗎?”
班鳴岐緊張的很,“是,是。”
折夕嵐覺得跟表兄在一起的時候很輕鬆的一個緣由便是,緊張的是他,不是她。
她可以儘情的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她沒玩過骰子,但是拿起這一刻,她覺得她喜歡。他給她找了個新鮮的玩意來。
她很快就搖好了,三個六。
這是碰巧的。
但是班鳴岐大加讚賞她。說她有天分啊,一雙巧手,聰明伶俐,實在是天人之姿。
折夕嵐撐著手在桌上,笑眯眯的聽著,聽到最後也點了點頭,“成如表兄所言,我確實是這般的人。”
班鳴岐情不自禁的笑起來,“表妹,你真是妙人。”
他之前也見過不少鐘靈毓秀的姑娘,但見到折夕嵐,他才知曉,原來姑娘不僅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巴這麼簡單,她的眼睛還會說話,嘴巴也會說話。
就連她身上的氣味也會說話。
他想吟詩一首。
——當然,他不敢吟。
他拿出更多的骰子和骰盅出來哄她玩,“表妹,你喜歡嗎?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就都給你。”
他甚至還有後手,掏出了一塊乞巧板,一盤雙陸,一個毽子,還有垂丸。
這都是給孩子玩的。
折夕嵐哪裡被當做小孩子哄過。她第一次有了一種她很年幼的感覺。
應當,應當她該是七歲的模樣?
對,最多不超過七歲。孩子一般七歲不玩這些了。
但是她七歲之前也沒玩過。
她是真有興趣玩的。
班鳴岐見她歡喜起來,再次鬆了一口氣。喜歡就好。
他沒有跟姑娘家相處過,即便是妹妹們,也不常說話,一點兒也不懂她們的心思。
他就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會惹得表妹生氣。
折夕嵐此時已經選好了玩具。她說,“表兄,咱們先玩雙陸吧。”
骰子不是一時能學會的,但是雙陸可以。
班鳴岐點頭,“你聰慧,很容易學的。”
兩人就你來我往擺棋盤,大夫人暗暗來看過一次,見兩人一起坐在榻上,一個清麗無雙,一個清風俊朗,實在是般配。
她高興的差點拍掌叫好,強忍住才沒有叫出聲來。響午的時候,她親自過來留飯,叫廚房給小輩們備好飯菜,想了想,又把班三和班四喚走跟自己一塊吃——就怕她們搗亂。
如此周到,折夕嵐吃得很是暢快。
小輩們吃飯,就沒有那麼多規矩。傅師師上去就夾肉,她吃東西快,夾了一塊又一塊,班鳴岐瞧見了,顧不得儀態和講禮,趕緊去夾了幾塊肉放進折夕嵐的碗裡,想了想,又夾起一塊肉給班明蕊。
折夕嵐也投桃報李,夾了肉放進班鳴岐的碗裡,班鳴岐看著肉笑得春意綿綿。
傅師師瞧瞧這個的碗,又瞧瞧那個的碗,心裡頗為不高興,“你們怎麼不給我夾肉啊?”
班明蕊:“你最近胖了,還是少吃些吧,我們都是為你好。”
傅師師摸摸臉,瞬間有了憂患,“那我就不吃了。”
折夕嵐:“吃這一頓還是行的,吃吧。”
傅師師就高興的吃起來。
一桌子的人都很滿意。
吃完飯,下響的時候大夫人再次登門,依舊是沒有帶班三和班四,而是笑盈盈的道:“我給你們送了吃的來。”
傅師師最能吃了,被喂的肚子飽飽的,有些撐。大夫人就擔憂道:“這可不行,得去消消食,正好今日太陽好,我要去院子裡麵走走,你陪著我吧?”
來人家家裡做客,主人家都這般說了,哪裡還能拒絕。傅師師再憨,也不會這般做。
但是她跟大夫人不熟啊。她不熟悉,就有些尷尬,於是主動拉上班明蕊和折夕嵐,“你們陪我一起吧?”
折夕嵐:“不行,下響我還要學垂丸呢。”
傅師師大驚,“這不是孩子玩的麼?你沒玩過麼?”
折夕嵐:“沒有。”
傅師師就哦了一句,“你家好像確實沒有這種的玩樂。”
其實雲州大部分的孩子都沒有,隻有像傅家這種富貴人家才有。
她就道:“折二,那你就好好玩吧,玩個夠。”
然後拉著班明蕊,“你可一定要陪我。”
班明蕊笑著點頭,“好啊,我肯定陪你。”
傅師師大喜,“明蕊,你是個好人。”
於是,三人就走了,隻剩下折夕嵐和班鳴岐兩人。但折夕嵐不玩垂丸,垂丸要下地才能玩,班鳴岐不行。
她說,“表兄,你教我做走馬燈吧?”
班鳴岐大驚,“你怎麼知曉我明日要教你做走馬燈?”
折夕嵐笑著將手指著案桌上麵的一頁紙。
上麵赫然寫著:今日可教骰子,明日教毽子,大後日教雙陸,垂丸,大大後日教走馬燈。
可見是早有準備的。
班鳴岐就紅著臉,“被你看見了,真是丟臉。”
這夕嵐看他,“不丟臉,表兄,我很喜歡。”
班鳴岐就看著她的笑臉想,怎麼會有這般好看的姑娘呢。
她鼻子眼睛嘴巴,哪哪都好看。要是他能不克妻就好了。但下一瞬間,他又情不自禁的想,萬一,萬一他已經不克妻了呢?
他心神動蕩,又蕩漾,臉上起起伏伏,怔怔愣愣。
折夕嵐就覺得班鳴岐要淪陷了。
她坐在榻上,問他,“表兄,我要是能投六個六,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啊?”
班鳴岐哎了一句,“好。”
他哪裡舍得拒絕。
折夕嵐就舉起骰子,“我搖了哦?”
班鳴岐一點思考能力也沒有了,隻會點頭,“嗯嗯嗯。”
折夕嵐就搖了起來。
她做過一次的事情,第二遍做起來就會很順暢,這是她天生的本領。
她放下骰子,“四個六。”
她聲音裡有些失望,班鳴岐忍不住道:“你再試試。”
折夕嵐就再次搖起來,第三次,五個六。
第四次,她放下骰盅,看向班鳴岐,“表兄,你覺得有幾個六?”
她修長的手指頭纏在骰盅之上,如蔥尖的食指在骰盅頂一下又一下的敲擊,水靈靈的指甲沒有塗過如今時興的染色卻也透出一層粉色,讓班鳴岐情不自禁的看呆了。
他呆呆的道:“無論是幾個,我都答應你。”
折夕嵐卻輕輕一笑,掀開骰盅。
“六個六——表兄,願賭服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