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仔細看,便能看見她手上拿的畫作,就跟手上這副。
畫中畫啊。
她覺得驚訝,“表兄,你委實厲害。”
“畫的很好。”
班鳴岐臉紅起來,他其實也有小心思的。他不會射箭,也不會耍大刀,而想讓這張畫上有自己的痕跡又不讓表妹反感,便隻能添上這幅畫做鏡像。
折夕嵐便將畫認認真真再看一遍,再次確認,“我很喜歡,表兄,多謝你。”
班鳴岐搖搖頭,“不用謝的,表妹喜歡就好。”
他道:“我今年斷了腿,是不能去冬獵了,但之前也是去過的,表妹,我為你畫一副南山的堪輿圖吧?我知曉你不會迷路,但有些地方沒去過,萬一不知曉在哪裡,拿出堪輿圖看看就好。”
折夕嵐求之不得。但她問,“會麻煩你嗎?”
班鳴岐:“怎麼會呢?”
他還道:“這兩日我再把這走馬燈畫紙糊上去,全部做好,你還能拿著去冬獵,到時候就掛在帳篷外,多好看。”
折夕嵐再次認認真真道謝,“表兄,你真好。”
班鳴岐的小鹿連著撞了好幾天,幸而鹿頭強壯,這才沒有撞死。但也微微撞出了些毛病,撞得腦袋暈暈乎乎,整日裡笑得癡傻。
大夫人就覺得穩了。拉著五夫人準備聘禮,“你說,我該送些什麼呢?”
五夫人也滿意的很,“隨你隨你,不過是從你這邊挪到鳴岐那邊,有什麼可想的。”
大夫人:“那也要鄭重些。”
期間,她還送走了傅家兄妹。傅大人和傅夫人親自來接的,大夫人本以為傅履還會鬨一鬨,誰知他爽快的很,讓小廝背著就走了。
隻是讓傅師師氣喘籲籲的跑去折夕嵐那裡說了一句話。
“我回去找他了,等我找到了,再跟你說。”
這話誰也沒明白,但瞧著不是壞事。
大夫人唯恐這小子耍滑,旁敲側擊,“嵐嵐,傅家二少爺瞧著不聰慧,他在咱們家裡說的話,我這心裡不踏實……”
班明蕊和五夫人就對視一眼,聽著直笑——問話就問話,怎麼還貶低彆人呢?
折夕嵐也笑了,道:“是他之前的仆從,因著幫他做事被發賣了,他心裡念著仆從的好,卻又不敢做什麼,連將人尋回來的勇氣都沒有,隻敢把現在的小廝改個同樣的名。”
“我家跟他家當年是相隔住著的,那仆從也常見,我便沒忍住,問了他為何不去尋,想來因為這個,便讓師師傳了話給我。”
她道:“不瞞您,前幾日我就托付姨母去尋人了,他尋不尋的,我也不在意。”
這話說出來,大夫人歡喜,又是敬重她的人品又是高興她的坦誠,還有她對傅履明明白白的不喜歡。
反正,她一點也挑不出折夕嵐的毛病。
晚間回去的時候還跟南陵侯道:“許是蒼天真看不下去了,給我們送來這般的好兒媳。”
要去佛前燒三炷香的。
很快,便到了臘月十七。
這一日她們就要去南山了。大夫人和五夫人早早起來,招呼四個姑娘梳洗打扮。折伯蒼今日也去,但他是個孩子,不用裝扮太精致,隻穿了一件新衣裳,一雙新鞋子。
他坐在一邊看書,班明蕊瞧見了就笑,“你這般,將來是要考狀元的吧?”
折伯蒼點頭,“嗯,考狀元。”
折夕嵐笑著將他喚過來,“到了南山,不要亂跑,也不要多話,聽見沒?”
折伯蒼:“聽見啦,嚴家書館裡麵的朋友們都去,我跟他們約好一起讀書的。”
折夕嵐一聽,反而勸道:“那還是彆讀了,馬上過年,又是去冬獵,歇息歇息吧。”
班明蕊換好衣裳出來,笑著道:“你啊,真操心。”
一行人出了門,班三姑娘和四姑娘依舊是滿頭珠翠,大夫人正勸,“是去騎馬的,又不是賞花宴,你們這般不好。”
班三姑娘卻道:“今日隻是進山,又不是真壽辰,明日再穿騎馬服吧,阿娘,我們有分寸的。”
大夫人歎氣,“隨你,隨你,到時候被人譏諷了,彆來找我哭。”
班四姑娘小聲嬌笑,“母親,您多心了。”
折夕嵐就偷偷跟五夫人道:“我最初覺得大夫人是好人,便是覺得她對四姐姐也這般好耐心,實在是難得。”
五夫人難得認同。
她看看家裡三輛馬車,道:“可惜了,今年鳴岐不在,往年他還能在陛下身邊吟詩呢,那可是無上的榮耀。”
折夕嵐卻有些慶幸。她今日去冬獵,定然會碰見隨遊隼,若是發生爭執,最好是不被外人發現。
尤其是不要被班鳴岐看見。
表兄實在是個不錯的未來夫婿,昨日還因熬夜做走馬燈熬得兩眼發黑,隻是倒黴,畫紙是糊上去了,卻裡麵忘記放蠟燭。
他想重做又來不及,隻能拿回去重做。
他便又玄玄乎乎的給自己又起了一卦,說是大凶。折夕嵐蹲在一邊看他臉上變化來變化去,笑得不行。
他就拿著龜甲看過來,燈燭照映,見了她笑,本來鬱悶的臉瞬間燦爛成花。
他認真說,“表妹,壞卦不靈的。”
折夕嵐就又大笑起來。
她想,表兄真不錯啊,這般的心性,最好相處。
於是不由得又求神。
——神明保佑,此去順順利利,無災無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