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氣一聲,又想到了周家阿兄。故人一個一個的都在京都見著了,不知道周家阿兄怎麼樣。
如今扶風縣正是最冷的時候,他可曾收到自己送過去的襖子和襪子。
上次跟盛長翼問阿兄時,他很肯定的告訴她阿兄沒事,她就想過了,阿兄應當還是給雲王府做事。
這般一路想東想西,她抬起頭時,卻見五夫人眼神裡麵露出一絲憂傷。
她心一頓,笑著拿著糕點給伯蒼,“你怎麼不吃了?”
折伯蒼歎息,“不行不行,我聞聞就好了。”
待會要是想如廁,多不好意思啊。
他湊上去細細聞了聞,露出滿足的神色,“真好聞啊!”
少兒不知愁事,一塊糕點足以慰己。五夫人笑起來,“那你就多聞聞,說不得以後練出來一身聞香識膳的本事。”
折伯蒼很扭捏,“那就是狗鼻子了。”
馬車裡麵哈哈大笑起來。等到了南山之後,她們被帶到一個營帳前,“女眷都在這邊住。”
南山也有行宮的,但是陛下不願意住,他覺得打獵就要住帳篷。折夕嵐還沒有住過帳篷,進去一瞧,好嘛,跟房屋沒有什麼不同,該有的東西都有,稱不上簡陋,反而擺設得很奢華。
她和班明蕊住在一塊,五夫人跟大夫人住一塊。班三和班四姑娘就住在了一起。
伯蒼被帶到班鳴岐那邊去了。
南陵侯府人不多,很快就安定好了。第一日大家都在安置行禮,倒是無人來串門。
折夕嵐將帳簾放下,擋住風雨,小聲問班明蕊,“我看姨母不怎麼高興,怎麼了?”
班明蕊就收了笑臉,歎氣,“馬上過年,阿爹和阿兄要回來了。”
折夕嵐這些日子太忙,倒是忘記了這事,她沉默一瞬,道:“沒事,姨母想的開。”
班明蕊點頭,“阿娘隻是偶爾有些惆悵,大部分時間還是看得開的。”
人要是看開了,便沒有什麼能傷害到自己。
班明蕊道:“嵐嵐,多謝你,阿娘不高興,我都沒注意,你卻察覺了。”
折夕嵐:“我也是偶爾看見了。”
她靜靜的坐在凳子上擦拭自己的彎弓,“所以說,有時候虧欠了人家,再被傷害時,便連恨也不敢很,怨也不敢怨,隻能告訴自己活著已經很是幸運,活成這般已然是上天庇佑,還談什麼愛和不愛呢?”
她喟歎一聲,“姨母這般,才是最可憐的。無論做什麼,大家都說是她的不對,無人在乎她也付出過真心,想的是一生一世。”
班明蕊就笑著道:“你小小年歲,想的倒是通透。”
另外一邊,傅履深思熟慮,讓人抬著自己去了班鳴岐的帳篷裡。伯蒼正在寫信給阿爹,見了他來,趕緊站起來,“傅家阿兄。”
傅履對待折伯蒼還是很和善的。他瞧了一眼他的書信,搖搖頭,“你寫你阿姐想你阿爹啊?彆寫了,你阿爹知曉是不可能的。”
伯蒼臉一耷拉,“你怎麼知道!”
傅履還能不知道嗎!
他說,“當年你還沒出生呢,你阿姐可恨你阿爹了,哎,現在肯定也是恨的,你可彆亂寫了。”
他讓伯蒼去外麵玩,“我有話跟你表兄說,乖,你出去玩。”
伯蒼鼓起包子臉,跺了一腳出去了。書童趕緊跟上,班鳴岐瞧見了,歎氣,“你又想做什麼?”
傅履這次是來以聰明人的姿態勸說班鳴岐的。他端著姿態,“班狗,你還傻樂呢,嵐嵐都快被搶走了。”
班鳴岐皺眉,“除了你,還有誰?”
傅履就道:“上回我跟你說了盛長翼,你還不信,我敢打賭,他肯定喜歡嵐嵐。今天,我又發現隨遊隼那狗廝竟然也覬覦上了嵐嵐的美色——你說說,咱們兩個人,能打得過對麵兩個?”
沒錯,罵人歸罵人,冷靜下來後,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於是,他聰明的腦袋想到了一個辦法。
“合縱連橫——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班鳴岐自然知曉,他點頭,“阿履,你是想要聯合我抵抗他們?”
傅履就笑起來,他喊,“班鳴岐,你還是很聰明的嘛。”
班鳴岐:“……”
他雖然很想告訴傅履,表妹跟他快要定親了,也應是心意相通,不用去競爭什麼,但是想到對方一個是隨家探花,一個是雲王世子,他又心生遲疑,心裡不踏實,怕表妹被搶走。
他深吸一口氣,還是覺得可以聽聽傅履有什麼妙策。雖然傅履看起來就不太適合做軍師。
班鳴岐:“阿履,你先說說你的辦法。”
他再決定要不要跟他聯手。
傅履就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連忙道:“鳴岐兄,我就知曉你是識貨的!信我,不吃虧。”
班鳴岐:“……阿履,你變臉挺快的。”
班狗,班鳴岐,鳴岐兄,真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傅履就說,“你彆說那些沒用的,就聽我的吧。”
班鳴岐:“你說。”
傅履:“盛長翼還是個君子,雖然也覬覦嵐嵐,但看我的時候也沒什麼。但是隨遊隼,你信我,他肯定有毛病,那眼神,沒吃幾十年毒藥毒不出來,咱們就先對付他。”
“可咱們都斷腿了,怎麼對付?肯定還要聯合其他人。我有一個可以製衡他的人選,你猜是誰?”
班鳴岐開始頭疼,他總覺得聽傅履說到現在是他錯的離譜。他正要拒絕,但傅履可不管他搭腔不搭腔,已經一錘子定音說出來了。
“是宴鶴臨!”
他分析的十分有理有據,“你看今天,隨遊隼對上盛長翼還不退,但是對上宴鶴臨,直接就逃了,咱們就去哄著他對付隨遊隼。”
他呸了一句,“還遊隼呢,我看就是根筍,遲早要被剝皮煮了。”
他反正決定了,“不論你怎麼想,我都會去蠱惑宴將軍,讓他幫我們。”
“宴將軍看起來就像個好人,他肯定會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