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班鳴岐得了一方手帕,已然是不願意走了。即便是日頭落下,他也絞儘腦汁的想出些違背君子之道的法子來,求了班明蕊和折伯蒼一起坐到榻上,好顯得有禮一些。

如此欲蓋彌彰,心中有愧,使得他臉上的紅暈越來越大。班明蕊往日裡瞧見的都是“班冷冷”,哪裡見過“班熱熱”,噗嗤笑出聲。

班鳴岐低下頭,臉上更熱了。

折伯蒼就給他塞了些瓜子,一本正經的道:“先生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表兄,莫羞。”

折夕嵐便也笑出聲來,“你倒是學以致用。”

班鳴岐咳了一聲,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往日裡在詩社和學子中間也算是能夠舌戰群儒的,但此刻卻連伯蒼的話也接不上了,隻好裝作很忙的樣子,先拿一個果子放在手裡,結果手裡有無意識接過的伯蒼塞的瓜子,便直接漏了出來,撒得滿桌子都是。

他臉色漲紅,支支吾吾,“許是太熱了……太熱了,熱得我有些暈乎。”

他看表妹,隻見表妹正轉著走馬燈,聞言笑盈盈的看他,“是,太熱了。”

班鳴岐的耳邊便又響起了轟鳴之聲,胸口酥酥麻麻,一頭鹿撞來撞去,怎麼也撞不死。

他便情不自禁的在心裡感慨:表妹不愧是雲州女子,舉止大方,自己都已經如此了,她卻鎮定自若的很。

他再次咳了一聲,努力鎮定,“帳篷裡也沒窗戶,不然還可以散散熱,散散熱。”

班明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給他台階下,“大哥哥,如此良辰美景,你不吟詩一首?”

班鳴岐一聽便覺得好,作詩他擅長啊。但又看向表妹——他是喜歡作詩,但表妹不喜歡。

折夕嵐便認認真真的道:“表兄,我雖然不喜歡作詩,但卻不會覺得你作詩不好。你儘管做你喜歡的便好,不用管我的。”

兩個人在一起,哪裡能讓一方一味的妥協。她已經扔過四方帕子了,最是知曉跟他們相處的方式。

班鳴岐年歲雖然大,但是如同雛鳥一般,還拘謹的很,她免不得要教一教。

她很肯定的道:“就如同表兄看我搭弓射箭覺得我厲害一般,我覺得表兄能吟詩作對,也很厲害。”

班鳴岐一張臉便容光煥發起來,班明蕊瞧了一眼便覺得不忍直視——大哥哥好似吃了仙藥一般,一張臉都要幻化成喇叭花了。

她歎氣一聲,道:“真該讓國子監的先生和學生們都來瞧瞧。”

班鳴岐便咳了一聲再一聲,正要作詩一首,便聽外麵有人喚他。

“班狗——班狗——”

班鳴岐:“……”

折伯蒼初還沒明白,好奇問,“班……班笱?班笱是叫誰?”

班鳴岐:“……班狗是叫我。”

伯蒼感慨,“表兄,你的表字真奇怪。”

折夕嵐好氣又好笑,“彆瞎說。”

她下榻,準備將傅履趕回去。

外頭的春螢和春緋兩人攔著傅履,“姑娘吩咐了,不見您和傅三姑娘。”

傅履滿腔委屈化成憤怒,又不敢大聲喧嘩,隻好崖底嗓音,“班狗——你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麵,彆裝啞巴不出聲。”

剛說完,就見簾子被撩起,嵐嵐的臉出現在他麵前。

傅履瞬間心虛,顫抖,慫了,委屈的撐著拐杖後退幾步,露出了縮在後頭的傅師師。

傅師師本是縮著的,被傅履這麼一暴露,緊張不已,連忙往後麵跑了幾步,藏到了帳篷後麵。

傅履一瞧,也趕緊跟著跑,一瘸一拐的跑了沒幾步,記起自己今日來的目的,又鼓足了勇氣,強裝鎮定的轉身,站好,繃著小臉肅穆道:“嵐嵐,我是來找班狗的。”

折夕嵐:“……”

她道:“表兄有自己的名字。”

傅履好嫉妒啊,更恨班鳴岐了,卻隻能裝模作樣,“我來找鳴岐兄。”

折夕嵐眯起了眼睛,“你找他做什麼?”

傅履可不傻,這事情能直接說嗎!他可不能讓嵐嵐覺得他攪和壞了她的好事。

他就撒謊,“陛下之前讓我跟鳴岐兄說件事情,我,我,我之前忘記說了,我現在得告訴他。”

折夕嵐白了他一眼,“我還能不知曉你?你回去吧,要是敢亂說話——”

她做了一個踢人的動作。

傅履铩羽而歸。

傅師師沮喪的垂頭跟上,走了幾步,見阿兄突然停了下來,她好險沒撞上,便埋怨道:“你停下來做什麼。”

傅履:“咱們去班狗的帳篷外蹲著,我就不信他不回去。”

傅師師:“但是……但是嵐嵐說了,不讓你說出來,她讓你彆亂說了。”

傅履:“我不叫亂說,我是有道理的,他克妻啊,我可不敢讓他禍禍嵐嵐。”

他有理有據的,“咱們家跟那道士,你也知曉的,就算咱們不太信,但是這世上之事,哪裡能說得準?萬一就真有……我就不說出來了,你懂吧?”

懂。傅師師也猶豫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哎。”

傅履卻道:“你要是怕,你就回去吧。”

傅師師就點了點頭,“好啊。”

如此一來,阿兄被發現了也不關她的事情,要是阿兄做的對,她也可以放心。

兩全其美。

傅履:“……”

真走啊?

他就撐著拐杖一撅一拐艱難求生,總算是到了班鳴岐的帳篷。將拐杖放下,坐在地上,一副做賊的模樣。

南陵侯正好從此過,瞧見他這副蹲守的樣式就頭疼,但傅二傻子的名頭實在響亮,他也沒管,當做看不見。

傻子做不出什麼大事。

於是等班鳴岐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所有人無視坐在帳篷口的傅履,隻他一個人瑟瑟發抖。

班鳴岐拄著拐杖過去,好笑道:“你怎麼不進去呢?”

傅履冷成一團,哼唧一聲,“我要與你涇渭分明,劃清界限,我有自尊,不受嗟來之帳篷。”

班鳴岐實在是沒有懂他的腦子裡麵想些什麼,但他心情好,也不搭理他的“自尊”,將簾子門撩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