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2 / 2)

她隻看見了輪椅。

折夕嵐嚇了一跳。周錦昀瞧著是知曉這個消息的,倒是沒有說什麼。很自然的走過去,“宴將軍,你也來吃飯?”

宴鶴臨的目光從折夕嵐的臉上緩緩挪開,笑著道:“不是,我是聽聞你們出來,便特意來這裡等。”

折夕嵐就知曉他的意思了。她走過去,心情低落的道:“將軍,你的腿怎麼了?”

宴將軍:“之前落下懸崖的時候,腿本就壞了。即便後來好些,也算不上太好。後來行兵之時又壞了身子,養也沒養好,不能久行。”

他道:“走還是能走的,隻是走的時候累,便叫人打了一輛輪椅,這般坐著,不用自己走,病也能好得快。”

折夕嵐就歎氣,“將軍,你要好起來啊。”

病懨懨的,看得她心裡酸楚。

宴將軍也太倒黴了。

她親自推著他進了雅間,周錦昀和折鬆年守在外麵。宴鶴臨既然敢在這裡與他們相遇,客棧就是清了的,倒是顧慮不大。但還是擔心,生怕兩人這般一相遇,若是折夕嵐心軟了怎麼辦?

怕是要出事。

外麵的人擔心,裡麵的人倒是都相處的很自然。宴鶴臨看著她的臉,笑著道了一句,“你長大了。”

折夕嵐點了點頭,“我都十七了。”

宴鶴臨想了想自己的年歲,就換了個話題,“明年這個時候,你應當也要準備出嫁了。”

折夕嵐想了想,“若是一切順利,便也應當嫁了。年歲正相當,是我想要出嫁的時候。”

宴鶴臨笑著道:“是,我想著也是。隻不過咱們兩個畢竟男女有彆,你也不常出門,不喜出門,我怕你下次出門要在明年了,彼時就不合適,畢竟是要成婚了,便想著今日來見一見。”

折夕嵐目光很柔和,“將軍,你餘生一定要好好的。”

宴鶴臨頷首,掏出一把匕首,“這是我在薊州的時候親自打磨的匕首。”

“我之前給你的月刃,是我祖母給的,沒見過血。這把匕首見過血,是我自己親自磨的,我想送給你做新婚之禮。”

折夕嵐點頭,拿了匕首,而後看他,看他,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倒是宴鶴臨道:“我隻是來送新婚之禮的。”

然後笑道:“你快些出去吧,不然你家阿爹阿兄阿弟都要擔心的。”

折夕嵐就遲疑了一會,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塊暖玉。

“我阿兄送我的,送你了,將軍,也做你新婚之禮。”

宴鶴臨接下,鄭重的放在手裡,“好。”

折夕嵐緩慢的轉過身,打開門,又關上門。

門外有光,光影子晃蕩在門口,她情不自禁的看向門縫。

發現門縫做的很好,嚴實的很。

正在愣愣之際,周錦昀和折鬆年就過來了,她便隨著兩人走,走到酒樓門口,又跑回樓上去,在窗戶上戳了一個洞。

光從洞裡透進去了。

她這才心安的噔噔噔下樓梯。

小二在她走後立即拿著掃帚過來,好奇的看了眼,“怎麼還戳個洞。”

他打開門,裡麵空空蕩蕩。

然後高興了。

“什麼也沒動,真好,不用掃了。”

……

過了年,就是開春。開春之後,折夕嵐繼續過著如同往常的日子。隻是皇後確實越發不管事了,無論是端莊的還是冷硬的,都開始偷懶。

折夕嵐誠誠懇懇的接過了所有的事情。在熟悉了之後,還要“推新出陳”。

皇後都佩服她,“我之前隻聽聞有爭權奪利的,有喜好權勢的,但是嵐嵐……她都不是,她隻是想要做這件事情。”

這就難得了。所以她歡歡喜喜的放了權,也不繼續管了。倒是盛長翼頗有微詞,“您還年輕,到底要分擔些。”

皇帝氣得大罵,“媳婦還沒娶呢就忘記了娘,你個鱉孫。”

盛長翼無所謂被罵,但作為太子,他大不過皇帝,作為兒子,他大不過皇後,最後隻能去看折夕嵐。

折夕嵐正摩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她是準備放一批宮女出去。但是這批宮女放出去要怎麼安排呢?

後顧之憂要為她們想好。於是每天奔波,盛長翼來了,她先黏黏糊糊牽了牽他的手,然後迅速的抽出手,“我還有事情做,你去吧,我要開始忙了。”

盛長翼:“……”

他笑著道:“等你做好了這事情,以後給你一個商鋪,一件大典之事,你都能辦得好了。”

折夕嵐就道:“事事有規矩可以依托,所以事情其實不難辦,難辦的是人。”

這裡麵的門道就多了。

她想要做到公正就要抓細處。

等說完這話,發現自己又耽誤了時間,便叫他走,“你也該忙自己的去,咱們晚間不是還能一起吃個飯嗎?哪裡就要黏黏糊糊的。”

盛長翼:“……”

行吧。

結果就這麼一件事情,就忙了半年。然後從宮女出宮的事情裡,她又發現了皇宮裡許多漏洞,又整日裡研讀,想要裁去一些雜亂的辦事機構,等到過年的時候還不得空。

皇帝還感慨,“要是個男子就好了,我就多了一個勤懇的好臣子。”

主要給的少,還做的多。

這種臣子好難找。於是看偶爾進宮來的折伯蒼也慈祥的很——都是折鬆年養出來的,周錦昀要的也少,折鬆年要的更少,折伯蒼又是一個給的少乾得多的好臣子啊。

他十分滿意。

等到過了年,月裡準備給兒子兒媳辦婚事了,便大手一揮,告訴禮部說,“之前登基大典都是簡辦的,如今重辦吧。”

兩句話,就讓禮部忙得腳不沾地。禮部尚書上上下下警告,“陛下的意思是,他極為看重太子和太子妃,必不能簡單了事。”

於是什麼都推後,太子的成婚大典要萬無一失。折夕嵐和盛長翼都早早的就被量了身高尺寸,有專門的繡娘給他們做成婚之服,尤其是折夕嵐成婚之時要用的珠冠,更是複雜的嚇人,試著戴過一次,太重了,腦袋要被壓壞的。

但是好漂亮,她可以接受,還努力的轉了兩圈。

等到大婚這日卻被早早的戴上了珠冠,這就沉了。她腦袋沉得不斷往下縮,卻被嬤嬤輕輕的往後背一拍,就又努力將脖子伸直了。

屋子裡麵人多,又悶,蕭灼華幫著在在招呼客人,伯蒼前院後院跑個不停,折鬆年哭得跟個什麼似的她也來不及傷感了,被周錦昀背著出了門,聽見伯蒼在叫阿姐,然後就進了禮部特做的馬車裡,一路往皇宮裡麵去。

盛長翼是親迎的,騎著高紅大馬迎著她出來,拜跪了折鬆年,可謂是讓人知曉他對這門婚事的重視。

今日馬車可行進皇宮,放了特例。不過隻有折夕嵐乘坐的這一輛馬車可以進。

先去拜見皇帝和皇後,奉茶,然後才回的東宮。進了門子,又有許多人來說話,不過不用折夕嵐管,她紅蓋頭還蓋著呢,就坐在那裡靜靜的等。

果然沒一會兒盛長翼就回來了,挑了她的蓋頭,她抬起頭,笑了笑,但臉是僵硬的。

盛長翼見她這一臉的粉也笑了起來,“辛苦你了。”

說的小聲,但折夕嵐聽見了,深以為然的點頭。

兩人親昵的很。

走完一道又一道的老祖宗規矩,這才送了人出去,折夕嵐瞧見門關了,趕緊將頭上的冠要挪走,誰知道勾到了頭發。

盛長翼就連忙過來幫忙。等冠挪走了,折夕嵐鬆了一口氣,“幸而一生一回,不然我得累死。”

盛長翼就罕見的瞪她,“不可亂說,大喜的日子。”

然後又溫和下來,“來,喝交杯酒了。”

折夕嵐:“哦。”

盛長翼:“來,喝一碗參湯。”

折夕嵐:“哦。”

然後不解的問,“交杯酒我知道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喝參湯啊?”

盛長翼目光幽幽的,沒有解釋,隻道:“來,歇息吧。”

折夕嵐先習慣的哦了一句,然後兩眼一瞪,“這就歇息啊?”

盛長翼:“我等了兩年多了。”

他將人抱去床上,認認真真將衣裳脫了去,“來,這回的事,我也教你。”

折夕嵐用手捂住眼睛又忍不住挪開兩根張大了眼睛看,“哎喲,彆說教嘛,不然會讓我想到先生——”

盛長翼直接壓下去,一隻手按在她的腦袋上,一隻手去挪她的腿,“那你叫一句先生……我教了你那麼多,你也沒叫過。”

折夕嵐就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了。

她吃驚的道:“你玩得夠花啊!”

盛長翼就笑起來,眉間眼裡含春,“以後多玩,我帶著你玩。就當個孩子——你不是想要做個孩子玩嗎?”

折夕嵐麵紅耳赤,“不是這個孩子,不是這個玩。”

這人怎麼一點也不掩飾了。

但是……也不是不能玩。

她興奮的撲過去,“玩玩也行叭。”

一時春,一世春,一室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