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蘭餐廳,作為這座城市中靠近一流的餐廳,不管是可口的食物,還是穿梭在其中的年輕女服務員,都足以讓人流連忘返。
當羅修來到這裡時,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那個始終求而不得的答案,就如同胡蔓藤的根莖,早已在他的心中深深紮下了根,並帶著驚人的毒性,折磨了他足足20多年。
如今,真相已經近在眼前,若不是實在找不到那老頭子去了哪,羅修甚至連一晚都不願意等。
此時正處於空閒時間,餐廳的人數並不多,隻有三三兩兩幾個人,其中,一個老人的身影,瞬間就吸引了羅修的目光。
那是一位麵容慈祥的老人,頭發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淩亂,一根根銀絲一般的白發還是在黑發中清晰可見。微微下陷的眼窩中,一雙深褐色的眼眸,顯得無比平淡,在裡麵甚至找不到任何歲月的滄桑感。
他穿著一身整潔的灰色衣裝,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除了羅修以外,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老人,他也不注意彆人,就像是一個脫離於這個世界之外的人一般,靜靜地盯著窗外路過的人群。
這張蒼老而熟悉的臉,在羅修的印象中幾乎從未有過變化。
一如往常,羅修的每一步,似乎都在這老頭的就算之中,但偏偏他還就拿這個老頭子沒辦法。
幾步走上前,羅修並沒有打招呼,而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老人對麵的座位。
“為什麼要那麼做,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沒有任何廢話,羅修直接就開門見山的問道。因為他知道以老頭的能力,多餘的解釋也隻是浪費時間。
“你被什麼限製,就被什麼保護,看似讓你不見天日,其實也在為你遮風擋雨。”直到羅修開口,老人的注意力似乎才被拉了回來,對於羅修的突然出現和質問,他也的確沒有絲毫驚訝。而帶著哲理的回答,讓他看上去更像是世外高人。
“嗬嗬,老頭子,你的意思是說,你對我的靈魂動了手腳,反而是為了我好?”老人的回答,顯然並不能讓羅修滿意。
“為什麼你不能這樣理解?”
這一句話,老人就等同已經是變相承認了他對羅修靈魂所做的事,但對此,羅修卻也並沒有感到絲毫驚訝。相反,老人的反問,倒是讓他的情緒,難得的出現了波動,多年來由於自身情況而隱隱積累的憤怒,也在此時傾瀉而出。
“為什麼?因為我無法理解你所說的遮風擋雨是什麼,我隻能感受到它帶給我的痛苦。
很早以前,我就常常幻想著未來的景象,夢想自己可能會成為的角色,或許是詩人、預言者、畫家等等。
然而我也知道,我存在的意義並不是為了寫詩、預言或作畫,任何人生存的意義都不應是這些。這些隻是旁枝末節。對每個人而言,真正的職責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到自我。
無論我的歸宿是詩人還是瘋子,是先知還是罪犯,這些其實與我無關,毫不重要。
我應該做的隻是找到自己的命運,然後在心中堅守其一生,全心全意,永不停息。
可偏偏是這最簡單的事,卻是我永遠無法做到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種迷茫困擾著我,折磨著我,不知多久。我有試著去學習他人的命運,找尋他人的存在方式。但我同樣也知道,這些路對我來說都是不完整的,是我一種的逃避方式而已。是隨波逐流,是對內心迷茫的恐懼,是對現實的逃避,但即便知曉,我也毫無辦法,隻能繼續欺騙自己,迷惑自己,繼續去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