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翻看，又發現幾張類似的紙頁。每一張上麵都記錄著不同的地名和數字，還有一些潦草的符號。
"把這些都記下來,"他吩咐道,"尤其是這些符號。說不定是他們聯絡的暗號。"
王承恩趕緊取出紙筆，仔細抄錄。朱由檢則繼續翻閱其他賬冊。
時間一點點過去，燭火漸漸變短。但朱由檢絲毫沒有倦意，反而越看越精神。
"有趣,"他突然說道,"你發現沒有?這些賬冊上的字跡，有好幾種不同。"
王承恩仔細看了看:"是啊，至少有三四種筆跡。"
"這說明什麼?"朱由檢問道。
"說明…不是一個人經手的?"
"不錯。"朱由檢點點頭,"而且你看這些筆跡的特點。有的蒼勁有力，顯然是年長者所寫；有的清秀工整，應該是年輕人的字跡。"
他的目光閃動著:"這些人，很可能就是一個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
王承恩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這麼說，他們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體係?"
"是啊,"朱由檢冷笑,"上有官員，下有吏役，裡應外合，盤剝國庫。難怪這些年國庫越來越空虛。"
他合上賬冊，站起身來:"今晚就到這裡。這些賬冊，你找個可靠的人,一本地仔細核查。重點看看這幾年的收支變化，還有經手人的名字。"
"奴婢明白。“王承恩應道。
"對了,"朱由檢又道,"明日你暗中打聽一下，這些年負責內庫的官員，都在京城置辦了什麼產業。"
"是。那溫體仁那邊…"
"繼續盯著。"朱由檢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說不定，這些賬冊裡的秘密，和他也有關係。"
王承恩躬身應是。朱由檢負手而立，望著窗外的夜色。
"這麼多年了,"他低聲道,"朝廷的膿瘡，也是時候該挑破了。"
他走到窗前，看著遠處的燈火。這個時辰，那些貪官汙吏，或許正在溫暖的被窩裡酣睡。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王承恩。“他突然開口。
"奴婢在。"
"你說，如果讓這些蛀蟲們知道，他們乾的那些勾當全都暴露了，會是什麼表情?"
王承恩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朱由檢卻笑了:"想必會很精彩吧。"
他重新坐回案前，又拿起一本賬冊:"繼續看吧。這些數字背後的故事，朕倒要看看有多精彩。"
燭光搖曳，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那些跳動的數字，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陛下，"王承恩突然道,"這裡有個奇怪的地方。"
"哦?"朱由檢抬眼看去。
"這幾頁的記錄，數字都很整齊，沒有零頭。而且每次都是整百整千的數目。"
朱由檢眯起眼睛:"有意思。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些數字是提前商量好的?"
"不錯。"朱由檢點點頭,"看來這些人做得很熟練啊。每次進賬出賬，都提前商量好了數目。"
他翻到下一頁:"你再看這裡。每次大額支出，都會有一個特殊的記號。這個記號，應該就是他們的暗號。"
王承恩仔細看去，果然在某些數字旁邊，都標著一個不起眼的符號。
"把這些記號都畫下來。“朱由檢吩咐道,"然後去查查，這些支出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經手人是誰。"
"奴婢遵旨。”王承恩取出紙筆，開始記錄。
朱由檢繼續翻看著賬冊，每一頁都不放過。
"這些人倒是謹慎,"他冷笑道,"知道把贓款分散在不同的賬目裡。要不是仔細核對，還真發現不了。"
王承恩一邊記錄一邊道:"是啊，他們做的很隱蔽。"
"但再隱蔽也留下了痕跡。"朱由檢說,"這就是他們的致命弱點。"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今晚就到這裡吧。這些賬冊，你找幾個心腹，分頭核查。記住，一定要保密。"
"奴婢明白。"
朱由檢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堆賬冊:"對了，明日再去庫房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賬冊。"
"是。“王承恩應道,"那這些賬冊…"
"先放在這裡。"朱由檢道,"彆讓任何人知道朕在查這些東西。"
他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等時機成熟，朕自然會讓他們知道，貪汙受賄的下場是什麼。"
王承恩躬身應是。朱由檢轉身離去，腳步聲在空曠的內庫中回蕩。
燭光搖曳，照亮了那堆賬冊。每一本都記錄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每一頁都藏著令人心驚的真相。
王承恩看著那些賬冊，突然想起一件事:"陛下，戶部那邊…"
朱由檢停下腳步:"暫時不要驚動他們。朕倒要看看，這些貪官汙吏，還能囂張多久。"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內庫中回蕩，帶著一絲森然的寒意。
王承恩打了個寒戰,趕緊應是。朱由檢負手而立，看著那堆賬冊，目光深沉。
這些賬冊，就像一把利劍,懸在那些貪官汙吏頭上。隻等他找準時機，就能一劍封喉。
"去準備早膳吧。"他淡淡道,"記住，今晚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奴婢遵旨。"
朱由檢最後看了一眼那些賬冊，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漸漸拉長，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
"陛下…"王承恩欲言又止。
朱由檢頭也不回:"怎麼?"
"這些賬冊…要不要…"
"放著就好。"朱由檢冷笑一聲,"讓他們繼續得意去吧。"
王承恩看著朱由檢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打了個寒戰。他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而這些賬冊，就是引發風暴的導火索。
"去給朕準備早膳。"朱由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王承恩趕緊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內庫重新陷入寂靜，隻有晨光透過窗欞，灑在那堆賬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