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隻覺得她虛情假意,心裡一陣作嘔,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柴家主母臉上一僵,柴伯爵怒氣沉沉:“溫顏,你姐姐嫁到我柴家,就是我柴家的人,這畢竟是我柴家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小輩置喙!”
“伯爺好大的架子,不知可有老夫置喙的餘地?”一道擲地有聲不怒自威的聲音朗朗響起,妙妙心下一震,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她轉過臉去,驚怔之下喜出望外,不禁熱了眼眶:“爹爹!”
妙妙三步兩走撲進了寧安國公溫庭栩的懷裡,溫庭栩滿眼溫和輕笑著拍著她的背。
柴家眾人已經集體起身,柴伯爵戰戰兢兢臉上還是強堆著笑意作揖:“親家何時回的京,也不告知一聲,我也好去接一接。”
溫庭栩涼涼笑道:“不敢當,伯爺家務事繁忙,怎敢勞駕。”
高貴優越的貴族家室加上溫庭栩自身武將出身,讓他的氣質天生駕臨於人之上,柴伯爵不敢造次,讓出了主位,聽著他滿是諷刺的話,不禁冷汗連連。
柴伯爵一改方才對待妙妙的態度,謙遜道:“三郎,還不來拜見你嶽父大人!”
柴翡立刻上前深深鞠躬作揖:“小婿拜見嶽父大人。”
溫庭栩冷眼瞧著他,半晌才悠然道:“柴翡,你知當年我並不讚成菀兒嫁與你,是你信誓旦旦真誠求娶,你可還記得當年所言?”
柴翡汗毛直立,垂眸低首:“小婿記得,從今往後,自當將菀兒奉若明珠,定不相負。”
“啪!”赫然一記耳光扇在了柴翡的左臉之上,快到所有人反應不及,柴翡也懵了。
溫庭栩冷然道:“老夫聽不得虛情假意之言。”
柴家夫婦眼見兒子受辱,卻是敢怒不敢言。
溫庭栩道:“菀兒是嫁與你柴家為婦,可依舊是我溫家的女兒,我溫家沒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之說,如今你這外室既懷有你柴家骨血,我們溫家定然不會做出斷人香火之事。”
挨了一巴掌的柴翡此時才從恐懼中緩過神來,對於嶽父這麼快鬆口,意外之餘又填了欣喜,欣喜還未染上心尖,卻聽嶽父冷漠道:“寫下和離書來,你與菀兒一彆兩寬。”
“嶽父!”柴翡大驚失色。
連帶著柴家夫婦也急了:“使不得,親家可使不得!”
溫庭栩並不理會他們的懇求,沉聲道:“我溫家的女兒絕不與彆人共侍一夫,也必不叫你柴三郎背信棄義,舍了你那外室之子,菀兒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有我溫家承擔!”
柴翡懇求道:“嶽父大人,我不能和離,我與菀兒兩情相愛......”
妙妙聽不過去,打斷了他的話:“你彆侮辱了相愛這個詞!”
柴主母勸道:“親家,我知道您心疼菀兒,我也心疼她,這件事是三郎做得有失欠缺,要不這麼著,這妾咱就不納了,我們將媚娘送去彆莊,將來孩子生下來也隨著媚娘在彆裝居住。”她壓根不會去顧忌媚娘已經血色殆儘幾近昏厥的臉色,一心隻想著這門親事決不能離!
“親家,和離到底傷了根本,對菀兒的名聲也有損......”
溫庭栩拂袖道:“此事不必柴家擔心了,我溫家擔得起。”
他們怔住了,見溫庭栩似乎下定了決心,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怎麼挽回是好。
妙妙一口氣終於順暢了:“彆耽誤,快寫和離書來!”
柴翡忽然梗直了脖頸,斬釘截鐵:“不!這和離書我不寫,菀兒也不會同意的!嶽父大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此時有下人慌忙來報:“三夫人,三夫人那出事了!”
溫庭栩猛然起身疾風似的衝出了屋子,妙妙也緊隨其後,柴家人全都跟了過去。
一行人趕到溫菀的院子時,隻見老媽子從屋裡端出一盆血水,妙妙畢竟還是姑娘嚇得退下一軟,緊緊握住了溫庭栩的手臂:“姐姐,姐姐......”
溫庭栩再也沒有了剛剛的冷硬,滿臉擔憂脆弱,正要步入房間卻被老媽子攔住了:“公爺您不能進。”
妙妙卻已經衝了進去,溫庭栩聽著妙妙的哭聲,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柴翡陷於溫柔鄉,也一直知道溫菀性情溫順柔和,為了以防萬一,特意等媚娘有了身孕才提納妾一事,他以為這件事溫菀會顧全大局而接納,卻不想卻鬨到了這個地步。
他呆住了,嘴唇不停顫抖著,柴主母見到這麼多血,畢竟是過來人,心裡已經有了數,她立刻推了發愣的柴翡一下,柴翡回過神,立刻就要衝進去,卻被溫庭栩橫臂攔下:“莫再去菀兒跟前礙她的眼!”
柴翡終究是在溫庭栩的壓力之下,不甘心地寫下了這份和離書,當天溫家就用三匹馬拉的馬車將溫菀接回了國公府。
國公夫人楊氏哭得已經暈厥,溫庭栩握著溫菀細弱的小手,看著她蒼白虛弱的臉,鐵血一般的男子終究忍不住紅了眼眶,但好在,女兒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在他羽翼之下。
妙妙陪著溫庭栩回房,溫庭栩還是問道:“今日怎麼沒見厲行?”
妙妙麵色一僵,扯起一抹笑容道:“行哥哥政務忙。”
溫庭栩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拍著她的手,歎息道:“讓他抽空來見爹爹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