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日眾人聚在永壽宮說話的時候,婉貴人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
“近來父親書信總是勸我要對皇後恭敬,千萬彆再惹怒皇後,以免皇後想對姐姐出手不得,轉而拿我來撒氣。”
婉貴人說這話的時候憤憤不平,“誰知擔心什麼來什麼,皇後娘娘近來果然時常命翠搖送佛經來讓我抄寫,說是後宮中字跡工整的嬪妃不多,少不得要辛苦我。”
純貴人一聽這話,放下手裡的柿子,“真好笑,那許常在不也是書香門第出身麼?皇後要抄佛經不去找許常在,怎麼來找你了?”
蘇幼儀聞言心思一動,心道她們還不知道許常在已經轉變了陣營。
婉貴人歎了一口氣,“我也是這樣想的。既然皇後不找許常在,顯然是針對我了。她不敢用彆的法子,以免姐姐同她過不去,便用這種細碎的工夫來煩人。要說抄寫佛經對我來說也不是難事,偏偏皇後要的數量不多不少,耽誤我的時間,但又不至於為這事駁她麵子。”
燕嬪笑她,“果然能者多勞,像我們這樣粗粗笨笨的,皇後想讓我們抄佛經也找不到借口。”
眾人說笑了幾句,蘇幼儀道:“聽說皇後讓許常在去討好李常在,許常在的臉麵擱不住了,也和婉妹妹一樣抱怨著。”
眾人一聽這話,燕嬪忙道:“怎麼,那許常在想背叛皇後麼?”
蘇幼儀默默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才笑道:“如今也說不準,隻是大家都彆奚落嘲諷她,多交一個朋友總好過多樹一個敵人。”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明白了。
蘇幼儀的潛在含義分明是,許常在有被拉攏的可能,趁著皇後讓她不滿的時候,她們可以待許常在稍好一些。
就算不特意好,也不能用冷言冷語將她推遠。
……
“萍兒,明兒一早去把我抄寫的經文送到長春宮去吧。”
晚間,婉貴人俯首書案上,伸了個懶腰。
因白日去永壽宮待得久了些,皇後吩咐的經文未抄完,故而她晚間回來連夜趕工,總算抄完了。
宮女們都在一旁伺候著,她不抄完她們也不好去休息,見她終於抄完了大家都很高興。
“是,奴婢明兒一早就送去。”
次日一早,小宮女萍兒送經文去長春宮,在外頭遇到長春宮的大宮女翠搖,忙忙行了一個禮。
翠搖見她手裡捧著一摞紙,便知是什麼東西,笑道:“來送婉貴人抄的經文麼?”
“是啊,翠搖姑姑。”
翠搖道:“交給我吧,我正要回宮去,正好把這些經文交給皇後娘娘。”
她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皇後對她信任有加,身邊大小事務一向都是她打理的,萍兒自然依從,將那些經文都給了翠搖。
“那就麻煩翠搖姑姑了,我先回去向我們家貴人複命了。”
翠搖微微頷首,“去吧。”
萍兒行了禮便往回走,翠搖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見她走遠了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隨即將那些經文卷了卷,收在袖中。
她沒有朝長春宮走去,反而繞了遠路,在經過禦湖邊上的時候隨手將經文一丟——
卷成密密實實一團的經文,很快融進了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