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連風寒都極少得的人,怎麼會忽然染上了時疫呢?
“朕今日召你來,是有要緊事同你商量的,不要婆婆媽媽了。”
皇上覺得自己精神不太好,勉強打起精神坐起來,隻覺得疲倦不堪。
可他必須把該交代的話跟雍親王交代清楚,故而勉力支撐著,雍親王見狀忙上前扶他,讓他能好好地靠在鵝羽軟墊上。
皇上終於調整好了姿勢,喘著氣道:“朝中大臣都在想著立儲之事,朕想著,皇貴妃畢竟出身不高,朕若有個萬一,將來她拿出遺詔難免會受人責難。為了安全起見,朕特找你來商量。”
“皇兄的意思是……?”
“儲君的人選,你有何看法?”
雍親王微微蹙起眉頭,皇上一向信任他,在他麵前很少掩飾對幾個皇子的看法。故而雍親王知道皇上最屬意那個皇子,也大約能猜到皇上要傳位給哪個皇子。
他道:“皇兄,冊立儲君之事臣弟不敢置喙,皇兄裁斷便是。隻是若皇兄擔心遺詔之事,真到那個時候,臣弟一定會替皇貴妃說話的。”
“皇上的身體如何了?”
太醫為皇上診脈之後,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蘇幼儀心中歡喜,連忙詢問,太醫道:“皇貴妃娘娘勿憂心,皇上的病情已經暫時控製住了,連續三日把脈都沒有惡化,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真的?”
蘇幼儀大鬆一口氣,不自覺道:“阿彌陀佛,皇上的病情總算有好消息。那是不是說,很快就能治愈了?”
皇上躺在床上,看蘇幼儀歡喜的小臉瘦了一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太醫說的是控製,是不幸中的萬幸,這話一聽便知還不是找到了治愈之法。蘇幼儀太過激動興奮,所以連太醫話中這點意識都沒聽出來。
太醫果然尷尬地沉默了片刻,“這……”
“諸位太醫辛苦了這些日子,既然有了成效,你們便去歇歇吧,也該回家看看妻兒才是。”
皇上忽然開口,太醫忙道:“臣不敢。皇上的病還未痊愈,我等怎麼敢玩忽職守?”
皇上擺擺手,“下去休息吧。”
太醫緩緩地退了出去,蘇幼儀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失態了,不免有些麵紅。
“等等。”
皇上忽然想起什麼,又將太醫叫住,“給皇貴妃也診一診脈,朕瞧她近來瘦得厲害,難道都沒有人想著為皇貴妃補補身體麼?”
淑芽連忙上來告罪,“回皇上,奴婢一直命禦膳房的人給娘娘燉滋補的藥膳,娘娘也有喝。隻是娘娘操勞太過,怕是虛不受補,所以看起來還是憔悴得厲害。”
蘇幼儀在一旁坐榻坐了,一抬手,“皇上彆怪淑芽,臣妾記掛著皇上的身子,淑芽也一直記掛著臣妾的身子,都小心伺候著呢。”
淑芽忙起身用絲帕遮了蘇幼儀的手腕,太醫上前為她診脈,好一會兒屏息斂氣沒有說話。
到最後,太醫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臣該死,臣該死!”
他忽然跪地磕頭,皇上眉頭一蹙,以為查出了什麼大病症,坐直了身子。
蘇幼儀眉梢一抬,不會吧,皇上的病還沒治好,難道她這裡又出了什麼問題?
太醫連連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