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年到底,也是皇上最容易想到晉封宮嬪的時候。
偏偏被惠妃攪局未能說出,這會兒蘇幼儀提醒了,皇上才想起還有這回事。
“那就依你的意思,十五燈節之時宣旨,也算雙喜。”
……
祭拜完畢出了寶華殿,風吹散了香煙濃重的檀香氣。
蘇幼儀倒覺得,天氣似乎和暖了些。
原以為從秋日到冬日一直格外寒冷的天氣,春日的溫暖也不會太早來,沒想到大年初一就覺得和暖許多了。
真是稀奇。
高奇壽侯在寶華殿外,見帝後二人出來,忙迎上去道:“皇上,皇後娘娘,出事了。”
“什麼事?”
高奇壽猶豫了片刻,實在不想稟告這麼晦氣的消息,“季府剛剛傳來的消息,季夫人上吊自縊了!”
“什麼?!”
蘇幼儀一夜未眠,方才在寶華殿又跪拜了一番,身子正有些虛弱,聽到這個消息身形一晃。
幸好皇上眼疾手快,一下子將她扶住了。
高奇壽自悔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早知道他就不該這個時候來稟告,晦氣就罷了,要是驚了蘇幼儀肚子裡的胎,他在宮裡半輩子的辛苦就都完了!
皇上忙道:“你怎麼樣?覺得哪裡不舒服?”
蘇幼儀搖搖頭,強撐著站直了身子,“隻是覺得太意外了,季夫人是個那麼溫柔良善的人,怎麼會忽然出這樣的事呢?”
溫柔良善是真,在她麵前喊著恨她也是真。
明知道她恨自己,蘇幼儀還是不希望她死,大約是因為太過同情她了吧……
皇上見她無事,才問高奇壽,“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奇壽道:“聽來人說,昨夜首輔大人回去後就回了東院,季夫人一直在西院,府裡沒有一起吃年夜飯,也沒有一起守歲。”
“好像是跟首輔大人進宮的下人在府裡議論宮宴的事,被季夫人聽見了,季夫人就把門關上在屋裡悶了一夜。”
“今日一早丫鬟進去伺候洗漱,才發現季夫人的屍首吊在梁上,早就已經冰冷了。府裡下人都說,季夫人是覺得她自己給首輔大人添了麻煩,差點害死了首輔大人,所以懸梁自儘……”
皇上聞言沉默不語。
到底是李梓月自愧所以懸梁自儘,還是季玉深為了保護他自己和蘇幼儀,所以選擇了害死李梓月,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這都不要緊。
不管李梓月是怎麼死的,總歸從此以後少了個隱藏的麻煩,皇上心中是稱意的。
他點點頭,“朕知道了,既然人已經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皇上沒有命人撫恤季玉深,也沒有讓人去代奠李梓月,隻說一句知道了。
朝中大臣都嗅到了風向,竟少有去季府看望祭奠的。
理由太多了。
比如李梓月是大年初一自儘而死,實在死得晦氣,這大過年的誰願意主動去惹晦氣?皇上都嫌晦氣沒派人去代奠,朝臣們更懶得湊熱鬨了。
再比如大家都知道季玉深和李梓月夫妻並不和睦,李梓月又是李閣老的女兒,這身份更加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