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她當年還因此極度仇恨季玉深,把他視為陳世美一流人物。
原來他從始至終都在保護她,即便受到誤會和屈辱,也沒有把實情告訴她。
這份情誼,她怕自己再沒有機會還了……
“無論如何。”
她最後道:“我還是希望你保重自己,好好活著。”
……
蘇幼儀回去的時候,薛太傅和三位皇子又開始討論了。
正討論到南境各小國的局勢。
見到她和季玉深回來,大皇子一喜,便聽三皇子沉不住氣道:“母後,你說南境如今各個小國,哪個最有實力?”
“都討論到這麼深的地方啦。”
蘇幼儀笑著走過去,在少年們之間坐下,“那薛太傅是怎麼說的?”
看三皇子的樣兒,顯然他們已經對這個問題經過了激烈的討論。
被點到名字的薛道明坐直了身子,恭敬道:“回皇後娘娘,以臣愚見,如今南境六小國加上零零星星的幾個部落,算起來應是與嶺南接壤最多的越國實力最強盛。”
“皇上登基這幾年,也是越國對我南部邊境的進犯最多。雖然隻是小打小鬨,長此以往也勞民傷財。好在皇上治下政治清明,這一二年越國已經不敢再來了。”
蘇幼儀點點頭,“薛太傅說的有道理,那你們認同嗎?”
薛道明的觀點自然不算錯,隻是傳統且沒有新意,難怪三位皇子都有些不讚同的模樣。
三皇子道:“我覺得越國近兩年已經吃到了苦頭,再也不敢來犯。他們的國力和影響也大不如前,擔不起最有實力的稱號。倒是隔壁的撾國,聽說實行了新的水利政策,十分見效。”
蘇幼儀眼前一亮,沒想到三皇子這麼有見解。
二皇子也點頭,“我也覺得是撾國。國家實力暫時不強沒關係,但是有一位懂得實行良策的君主或者賢臣,何愁國家不強盛?”
大皇子一直沒有開口,蘇幼儀看向他,“大皇子,你是怎麼想的?”
大皇子抿抿唇,煞有介事地站起來道:“我還是同意薛太傅的觀點。不過不是因為越國從前強盛,而是因為撾國的水利政策。撾國因小,境內隻有一條大河,這條大河的源頭在我國,而後經過越國,再經撾國。”
“一旦越國察覺到撾國的發展,很有可能阻擋水流進行要挾,到時候撾國便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也因為這條特殊的河流,越國作為南境諸國中的帶頭人,這個位置一直沒有改變。”
聽完大皇子的話,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深思起來。
蘇幼儀笑笑,看向季玉深,“季首輔,三位皇子各有見解,麻煩你評斷一番吧。”
兩人剛剛談完生死攸關的大事,這會兒到了幾位皇子跟前,又專心注意到他們說討論的國策上。
季玉深的反應沒有絲毫破綻,“三位皇子都進益了許多,說的很好。薛太傅教導有方,僅以固有的想法作為引子引導你們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本官佩服。”
薛道明抿唇一笑,胡須微動。
他那點小手段,在季玉深麵前完全瞞不過。
季玉深方道:“二皇子和三皇子以為撾國國力日盛,治理得當,這個想法很好。南境各小國皆是彈丸之地,相差不多。所以治國者是什麼人,就顯得尤為重要。”
他話鋒一轉,“大皇子卻言明了河流的流向問題,這個想法很好。不過我有個問題要問大皇子,既然你知道此河是從我國法源,是否想過如果我國從上遊阻斷此河,更能起到製約的作用?”
大皇子愣了愣,他想了好一會兒,“許是父皇以仁德治國,故而不忍使南境百姓缺水斷糧?”
季玉深笑道:“固然有這個原因,但其中還有許多不便之處。比如,上遊落差大,河水湍急,工事需修建得十分牢固才有可能擋住河水。如此一來要耗費的人力物力甚多,勞民傷財。”
“二來,阻斷河流也使得通商受阻,越國和撾國盛產玉石等物,皆是我國的達官貴人所喜好的。如此一來對我們也有影響,得不償失。”
不愧是季玉深。
他這麼一分析,大皇子頓時豁然開朗,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住點頭。
季玉深又道:“所以臣以為,此二國皆有可能在未來五到十年中成為南境霸主,原因有三。其一……”
……
一直到回了宮,蘇幼儀麵上還有些倦色。
淑芽笑道:“娘娘今日在東四所談會太久,怕是累著了。明兒就是正式遷宮的良辰吉日,娘娘要悠著些。”
“明日遷宮?”
蘇幼儀這兩日心不在焉,把這件事都差點忘了,果然沒多會兒多福就進來通傳江嬪到了。
想來就是為遷宮這件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