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周府這樣的門第,丫鬟婆子使喚不完,幾時會讓嫡出的小姐侍奉主母呢?
“你倒是個孝順的,彆家小姐可少有親自侍奉長輩的,便是親自侍奉也不宣之於口,唯恐叫人看輕了,覺得是丫鬟的差事,你倒不覺得?”
周小姐笑得靦腆,“回太後,臣女以為,侍奉長輩乃是孝禮應當的,不怕叫人看輕。隻是臣女做得不夠好,不如丫鬟伺候得體貼周到,隻能在長輩麵前陪伴說笑而已。”
這話說得何其周到。
明著說自己不如丫鬟,實際上也解釋了她的侍奉並非伺候,而是陪伴,叫人挑不出毛病。
蘇幼儀滿意地點點頭,命人給周小姐賜座。
隨後覲見的正是鬆陽縣主,和畫像上差不多的模樣,臉上掛著笑,看起來活潑也孩兒氣。
眾人看著,都說恍惚像是什麼人。
蘇幼儀也笑,“還能像誰?現成的不就在這兒麼?簡直和純妹妹剛進宮的時候一模一樣,你可也會武功麼?”
純嬪紅著臉笑,“太後又打趣臣妾。”
那鬆陽縣主一雙活潑的大眼睛看向純嬪,抿嘴偷笑,“回太後,臣女不會武功,不過臣女會舞劍。”
蘇幼儀一驚,鬆陽縣主很快笑道:“不過太後千萬彆叫我現在表演,我現在不能表演。”
“這倒奇了,為何現在不能表演?”
彆的世家小姐今日都是帶著才藝來的,恨不能叫蘇幼儀親自點名出來表演,以求在她和皇上心中留下好印象。
這鬆陽縣主卻自己拒絕了。
她湊近了蘇幼儀一步,小聲道:“我父親說女兒家舞刀弄劍不好,太後若想看私下裡我再給您表演,今日人太多啦,要是表演了父親該不高興了!”
蘇幼儀噗嗤一笑。
這鬆陽縣主果然天真活潑,很像當年的純嬪,還比純嬪更加進退有度些,懂得分時宜。
不多時,蘇小姐也被引見了上來。
她麵上藏不住的忐忑,心想親眼見到蘇幼儀,她必定要擺一場威風給自己個下馬威。
好在她入宮之前早就和蘇清商量好了。
若蘇幼儀斥責她,她隻須恭恭敬敬地認錯請罪,並時不時提起兩人到底是一家人的關係,想來蘇幼儀再氣惱她,也不至於當眾給她沒臉。
那日的事也就算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請罪,便見蘇幼儀笑著看她,“蘇家小姐果然也生得好相貌,今日哀家見的美人也實在夠多了。”
沒有斥責,反而還誇獎了她的容貌。
蘇小姐不可思議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瞧蘇幼儀一副完全不認識她的客氣模樣,心中驚訝萬分。
還沒等她說出什麼來,蘇幼儀已擺擺手站了起來,“外頭風涼,哀家先進殿坐了,諸位小姐也可自行入座。”
蘇小姐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帶人逶迤而去。
這是什麼意思?
她是不打算責怪自己了,還是把自己敷衍了過去,等真正挑選皇後人選的時候再動手腳?
蘇小姐用力咬了咬嘴唇。
但願是前者。
若是後者的話,蘇清倒也教了她應對的辦法,隻是那到底有些冒險,能不做的話,她還是希望儘量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