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一個在朝中有頭有臉的大臣來說,實在是致命的打擊。
周首輔等人原本對蘇清十分不忿,如今聽見了這個消息,反而都同情起蘇清來。
“他這把年紀了,唯一的女兒婉太妃早就沒了,求一個子嗣也是應該的。誰知道納妾之事上沒有看準,居然招了一個銀婦進門。”
“說來也怪可憐的,以為老來終於能得個子嗣,沒想到還是彆人的野種。將來老邁得動彈不得了,也不知誰能孝順在病床前?”
“好在還有太後,這不,太後派了太醫去,連坤寧宮管事的多福公公也去了……”
多福去得蘇府的時候,管家親自出麵迎接,恭恭敬敬地迎他進去,一路上又說了許多客氣謙讓的話。
“皆因我家老爺病重不起,未能招待公公,禮數不周之處還請公公勿怪。太後對我家老爺如此關懷,我們蘇府上上下下同沐太後恩德!”
“哪裡哪裡。”
多福也和他客氣著,尚未走進蘇清的前院,便放慢了腳步和那管家打聽,“如今那小姨娘怎麼樣了?”
管家頓了頓,神情複雜起來,“公公,我們府上如今隻有八個姨娘。至於奸夫銀婦,自然到了他們該去的地方,不必臟了公公的耳朵。”
多福一聽這話,當即心中有數了。
隻怕那對奸夫銀婦連同孽子,此刻一家三口都去黃泉路上作伴了。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想著蘇清蒙受如此奇恥大辱,做出這等偏激的事也不算奇怪,便沒有再多問。
進得內室,便見陰暗的臥房裡,蘇清半躺在床上。
他的精神看起來比外界傳言得好些,隻怕稱病避而不出,不是因為身體實在支撐不住,更多的是覺得丟臉而已。
“公公請坐。”
多福上前行了禮,又笑著坐下,“老大人今日好些了?”
“好些了,有勞太後記掛。”
多福道:“那就好。太後聽說老大人病得厲害,十分著急,命奴才一定要來看望,還叫奴才勸著您。說是勸您善自珍重,彆太過擔心子嗣之事,說不準彆的姨娘還會懷胎的。”
提起這件事,蘇清的臉色便有些不自在。
他現在哪還敢奢望子嗣之事?
隻是讓管家將後院的姨娘們管得死死的,決不許她們有機會再和任何男子勾連罷了,以免頭上的綠帽子更多一頂。
好一會兒,蘇清勉強道:“請公公轉告太後,便說老臣謝太後關懷。隻是子嗣之事早已不敢強求了,我蘇清一生在朝堂中摸爬滾打,唯有一女早入黃泉。如今留我孤身一人,又有何趣味……”
多福沉吟片刻,“老大人莫要太過傷感,還有太後在。總歸將來老大人無論如何,總有太後照拂,便是百年後,太後也會善自照顧好府上餘人的。”
蘇清想的倒不是那麼長遠的事,他隻是沉默著,一臉老態。
多福瞧著他的神情,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似的,便試探道:“老大人可是有什麼話,要奴才轉告太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