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寒心(2 / 2)

四皇子是個小機靈鬼兒,聞言便道:“皇兄說的是母後的事吧?這也奇了,母後放著無名先生這樣的男子看不上,反倒看上宋家那兩兄弟。我見過他們,油頭粉麵的,總覺得不舒服。”

“母後正是瞧得起無名先生,才不與他親近的,你們不懂。”

元治笑著搖搖頭,幾個皇子都不解,追著他問,“皇兄,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行行好告訴我們,為什麼說母後不與無名先生親近是瞧得起他?難道母後與宋家兄弟親近,是瞧不起他們麼?”

元治心道他們到底年紀小些,也不如自己這般了解蘇幼儀,便小聲道:“母後此舉大有深意,你們都彆往外傳,我便告訴你們。”

眾人都認真地點頭,尤其是二皇子。

元治這才道:“你們想想,母後和宋家兄弟親近,是如何親近的?不過是拿他們當做倡優之流拿來取笑罷了。可母後待無名先生是敬重的,拿他當咱們的師傅敬重,又如何肯對他輕視玩笑?”

眾人一聽覺得甚有道理。

元治歎了一口氣,“隻是無名先生想不明白,所以心裡憋著這口氣。像他這樣驕傲的人,遲早會想明白的,到時候咱們又可以好好練劍了……”

誰都沒有發現,他們說話的時候,高高的宮殿屋簷頂上,有一抹月白色的衣角飄了飄。

無名斜倚在屋頂的脊梁上,手裡提著一壺酒,自顧自地喝著。

沒想到正好聽見了元治等人的對話。

那一瞬間,醍醐灌頂,他忽然不想喝酒了,反而對元治打從心裡充滿感激。

他不知道元治知不知道他在屋頂,不管他知不知道,元治這話到底是打開了他的心結,讓他徹底明白了蘇幼儀的所作所為。

她不是不喜歡自己,而是尊重自己。

想到這裡,他心中便如同春風拂過,腦海裡浮現出蘇幼儀的笑容,格外歡喜。

一轉瞬又浮現出宋家兄弟兩在她身邊諂媚的模樣,頓時蹙起眉頭,煩躁的感覺再度襲來。

他就是看不慣那兄弟兩圍著蘇幼儀的樣子。

素來最驕傲的劍客,此時卻嫉妒著兩個優伶一樣的人物,嫉妒他們可以不拘身份不顧驕傲,在蘇幼儀身邊低伏做小。

如果能在她身邊時時看到她的微笑,這是一種輕視,那他寧願被蘇幼儀這樣時時輕視著!

想到這裡,他再也坐不住了,隨手將酒壺丟到一旁,翻身落到了地上。

衣角飄飄、大步流星的男子,帶著一身酒氣,朝著坤寧宮筆直而去,路上看到的宮人都十分驚駭,側身避讓到了一旁。

那不是無名先生麼?

皇上禦用的劍術師傅,太後麵前的紅人,怎麼今兒瞧起來格外不同?

似乎灑脫了許多,也不羈了許多……

無名踏進坤寧宮,便見蘇幼儀正坐在殿中上首看書,而那宋家兄弟兩一個卷起衣袖為她磨墨,一個跪在她腳邊給她捶腿。

蘇幼儀目不斜視,很久很久才提起筆標注一筆,絲毫沒注意到墨多得用不完了。

而磨墨的男子絲毫不在意,隻是每次蘇幼儀提筆蘸墨的時候,他便會露出歡喜的表情。

好像他的全部價值,就在她筆尖一點點的墨上了。

如此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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