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麵色越發燒紅。
太後一派對待晚輩的親厚之意,被他誤解為銀糜旖妮之心,父親說得沒錯,他實在該打!
世子也就是發泄發泄自己這些天到處求人的怨氣,這會兒發泄完了,他再瞧自己規規矩矩跪在地上的兒子,心裡又生了許多愛憐。
多好,多成才的兒子,年紀輕輕就得了賽場上的射箭第一名。
這可不是尋常的第一名,那是舉國的軍隊中各自挑選最厲害的勇士,聚在一起在太後和皇上跟前比一場比出的第一!
要不是如此,太後怎麼會看中他做駙馬?
想到這裡,他有再多嚴父心腸也顧不得了,“好了,起來吧。太後大恩,你日後記在心裡便是。”
聲音已柔和了許多。
老侯爺和老夫人對視一眼,心道他這口氣算是出了,接下來侯府就該迎來喜氣洋洋的生活了……
果然,沒兩日,那定國公府的夫人就親自上了門。
老定國公仙去了,如今這位定國公府夫人是媳婦輩的,來了府上本該由世子夫人接待,她兩個原本就是閨中親厚的手帕交。
可這次不知怎麼的,定國公夫人又拿出國公夫人的款來了,說是來了江城侯府怎麼就世子夫人一個陪她?
按品級,是該老夫人陪她說話的。
她說的沒錯,可到底是幾十年的手帕交,世子夫人哪裡看不出她的異樣,隻瞧瞧拉了她,“你為何非要見我家老夫人?敢是來說言兒的事的?”
國公夫人瞧著她,忽然噗嗤一笑,“還以為你們侯府是軍門,必定消息閉塞,沒想到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不賣關子了,恭喜恭喜了妹妹,將來你們言兒尚了公主,你可彆嫌我們國公府門第低!”
“說哪兒的話?”
世子夫人道:“那你又為何非要見我們家老夫人?”
國公夫人聞言,頓了頓,“旁的先不說,我隻問你,讓你家言兒尚公主,你是樂意不樂意?”
世子夫人一臉看傻子的表情,“我不樂意?我除非瘋了我才不樂意!這是天大的喜事,誰告訴你我不樂意的?”
國公夫人不好意思道:“哎呀,我也是這樣想的。能尚公主誰家會不樂意?可太後她非說……說……”
“說什麼?”
“說這男女姻緣之事得彼此心甘情願,強扭的瓜不甜。萬一你家言兒已有喜歡的姑娘了,她豈能棒打鴛鴦?因知我與你相厚,太後吩咐我來問問,最好是當麵問了你家言兒。他是見過大公主也說過話的,他到底喜不喜歡大公主,願不願意尚大公主?”
世子夫人當真愣住了。
素來隻聽人說太後是個有手段的,又聰明機慧,先帝在的時候便特許她同太傅們一樣教導皇子,連男子的智謀都不如她。
今日聽了定國公夫人這番話,她才恍然明白,原來太後還有這樣細致寬和的一麵。
她擔心白言有了喜歡的女子,所以即便心裡看中白言為女婿,也要特特命人來問一句到底願不願意。
這是何等樣的奇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