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要他避嫌,今日不必去蘇府賀壽,他正在家中歡歡喜喜地等著自己正式成為工部侍郎,不想一道旨意,他就被抓進大理寺了。
京城亂了,朝堂亂了。
還沒等想趁火打劫的人冒出頭,便見到京城的街道上多了許多巡防的士兵,原來是白言帶著江城軍,奉命協助京城巡防營護衛。
其中護衛的重點自然是今日被抓了人的幾家府邸,主君被抓走了,府中下人勢必要亂,也會有小偷竊賊等意圖做亂。
一見將士們巡防如此嚴密,這些歹人之心也就消停了。
京城還是一如既往地平安,隻一夜過去,人們就幾乎感覺不到亂象了。
蘇清被抓進了宮裡,並沒有直接帶到蘇幼儀和元治麵前審問,而是在暗室裡關了一夜。
這一夜對他而言度日如年。
他幾乎一夜沒睡,想著自己做下的事情,旨意上說的借過壽斂財,貪汙受賄……
又想著該用什麼說辭為自己辯白,還想著萬一辯白不了了,該如何打動蘇幼儀讓她放自己一馬,或許該用早逝的婉太妃來說話……
想著想著,這一夜悄悄過去了。
次日一早,蘇清被帶了出去,卻不是坤寧宮,而是乾清宮。
一入乾清宮書房,便見元治高坐上首,兩側的太師椅坐著雍親王、薛閣老和蘇誌明等朝中重臣。
連司馬滸也在。
他還沒來得及多看司馬滸一眼,又見底下跪的一大群官員中,都是身居高位又和他交往過密的。
此番他壽辰給他行賄的,多半就在這裡了。
他心中敲起了鼓。
上首,元治麵色凝重,見蘇清行下禮去,並不叫他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厲聲道:“蘇清,你枉費太後與朕的信任,多年來在朝中結黨營私,收受賄賂達百萬兩餘,你認是不認!”
蘇清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老臣不敢,老臣是在壽辰之時收了不少壽禮。可那些禮具體是什麼老臣還沒來得及過目,如何知道是貴是賤?皇上在老臣壽辰當日將老臣拘來,連看一眼那些壽禮再退回去的機會都沒給老臣,萬一這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老臣呢?”
元治也料到這一夜蘇清必定想好了說辭,便將手邊一摞文書丟了下去,“這些壽禮可不是你壽辰當日收到的,你還要如此辯解麼?”
蘇清心中咯噔一聲,忙將那些文書拾起一看,原來都是禮單。
是先前求他辦事的人提早送去的壽禮禮單,可這些怎麼會到皇上手裡?
除了禮單之外,還有一份文書寫的是那些送禮之人利用他的權勢得到了什麼官位,那上頭的字跡十分眼熟,蘇清眯著眼睛仔細辨認。
旋即,他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看向了司馬滸。
那是司馬滸的字跡!
司馬滸是粗人出身,沒讀過多少書,他的字並不好看,不像朝中其他文官,個個都寫得一手好字。
故而他一看便知是司馬滸的字跡。
司馬滸被他瞪著,麵不改色,“我身為監察禦史,有權也有責任為太後和皇上分憂。這些罪證沒有一條是假的,蘇兄,我勸你早早認了吧!”
他勸蘇清認罪,本是指望元治能夠因此寬恕一二。
沒想到蘇清以為他是有意陷害自己,聽罷更加怒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