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回憶(2 / 2)

“它怎麼不咬呢?快拿尖草來!”

有人著急地用草撩撥蛐蛐,原以為這一壯一瘦兩者的輸贏很快就能決出來,不想局麵倒是膠著住了。

這可怎麼是好?

李千越被他們的叫嚷聲吸引,也從書本裡抽了身,慢慢走出來。

可他一眼瞧見的不是同窗們興奮鬥蛐蛐的模樣,而是季玉深負手淡淡地立在他們身後,麵上卻有著的微微笑容……

他愣了愣。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季玉深不喜與人交往,天性冷淡疏離,這和他記憶中那個總是淡漠的父親是一致的。

直到他看到在太後麵前,父親是如何溫柔多情,他才明白季玉深不是天生的冷淡。

或者說,他的熱忱隻是針對少數人。

這少數中並不包括他這個親生兒子。

李千越安慰著自己,舉凡大才都有些冷僻孤傲的性子,也許季玉深隻是不喜歡孩子,不願意和無知稚子多言。

可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季玉深並不是不喜歡孩子。

他默默看著同窗的學生們鬥蛐蛐,也會露出如此自然而然的笑容,也會為了保有他們的一份童心而不出言乾涉。

這樣的笑容,這樣的目光……

他怎會不喜歡孩子呢?

李千越終於明白了。

季玉深不喜歡的不是人,也不是無知稚子,而是他。

想到這些年,安兒和奶娘們有意無意的談論,在他麵前透露過的一星半點的消息,他隱約有了想法。

人人都說,當年季玉深先是投靠李閣老,做了他的女婿,才能靠著李閣老的女婿這個身份在朝中平步青雲。

後來李閣老式微,他又投靠了皇上這一派,幫助扳倒李閣老,從而獲得了兩家利好,成為最年輕的首輔。

可季玉深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李千越不信。

倘若他果真是這樣的人,便是被奪了官位詐死而歸,如今也不至於對自己如此冷漠。

他的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替自己改了姓氏,徹底撇開在李家寄人籬下的過往?

可他並沒有這樣做。

仿佛他介意的並不隻是李千越這個姓,更像是介意他這個人。

李千越不明白。

若是季玉深利用了李閣老,那受害的是李閣老而非他季玉深,他為何對自己和李家共同的血脈如此冷漠?

冷漠到完全沒有承認過他是自己的兒子。

李千越慢慢走上去。

有在外圍看熱鬨的同窗瞧見李千越過來,戲謔道:“什麼風把你都吹來了?你素來是在學堂裡乖乖讀書不肯同我們胡玩的,怎麼今日也對這蛐蛐感興趣?”

聽見這話,學生們都抬起頭來,不少人讓開了位置給李千越,“你若想玩就來吧,你會嗎?沒關係,不會我教你!”

恭郡王府的孫兒拍著厚厚的胸脯,給李千越打保票。

李千越卻抬起頭,直直地望著季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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