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
元治身上帶著淡淡的煙火氣,一看就知道剛從寶華殿祭拜回來,蘇幼儀忙命人給他端上濃濃的熱茶來。
元治喝了一口,隻覺精神了許多,這才在蘇幼儀身旁坐定。
他笑著看向底下恭郡王等人。
恭郡王等人原先也是笑的,這會兒對上元治的笑,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們總覺得,元治還是當初那個半大的少年,什麼都得依賴著蘇幼儀拿主意。
對待他們這些宗室長輩和朝中老臣,也一向恭敬不敢拿大。
可今日瞧著元治這個眼神,恭郡王頗有些不寒而栗的意思。
他好像忽然覺得,自家這個尚未長成的侄兒,一下子長大了,身上有了點帝王天威淩然不可侵犯的味道。
他不禁瑟縮了一下。
蘇幼儀看熱鬨不嫌事大,靠在榻上慵懶道:“皇上,你總算來了。你的這些皇伯皇叔們給我出了個難題,我實在應付不過,隻好讓人把你請來了。”
“哦?何等問題,居然能讓母後如此難辦?”
元治眯起眼睛,朝著底下捎了一眼。
眾人紛紛低下頭,恭郡王是個帶頭的,不能在此刻退縮,隻好朝蘇幼儀投去求救的目光。
太後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忽然把皇上請來?
“恭郡王,你同皇上說吧。哀家有些困倦,沒力氣說了。”
被點到名字的恭郡王如臨大敵,對著元治的眼神,他隻得硬著頭皮道:“其實,其實也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
元治絲毫不給他遄息的餘地。
恭郡王一臉尷尬,“臣等身為宗室皇親,隻是有些話不得不說。皇上年輕,太後年後就要還政於皇上,我等擔心……擔心皇上太年輕。”
一句年輕,翻來覆去地說。
元治心裡明白,恭郡王不過是當著自己的麵,不敢把話說太絕。
他真正想說的哪裡是年輕,分明是說自己力量不夠,不足以堪當一國之君的責任罷了。
若是在蘇幼儀剛剛放手搬去禦園的時候,他說這樣的話,元治不惱。
可如今過了一年,元治兢兢業業於朝政,自問自己沒有出過什麼差錯,恭郡王等人卻在這個時候來拆他的台。
分明是將他的努力視而不見。
這些可都是皇室的宗親啊!
元治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雍親王,“雍皇叔也是這樣想的嗎?”
雍親王立刻表明立場,“皇上彆把臣算進去,臣是個愚鈍的,自問沒有恭郡王他們如此睿智,他們的意見臣沒有參與半分。”
言下之意,他不支持恭郡王等人的意見。
恭郡王聞言,蹙著眉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雍親王,從來就是兄弟裡頭不合群的,當年先帝還沒登基的時候,就他一個匡扶先帝,在所不辭。
彆人都不相信,先帝母妃無寵,如何能夠登基?
偏偏先帝還真就順利登基了。
而雍親王的不合群之路就走得更遠了——
彆的兄弟都在先帝登基後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壓,隻有他風調雨順,受先帝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