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孫兒的話,太後是個頂頂溫柔美貌的姑娘,要是她能做自己的娘親就好了!
按照兒媳的話,太後寬厚和順,對待命婦女眷素來親和,不是個疾言厲色的人。
恭郡王漸漸就鬆了警惕之心,今日才敢提出如此建議。
此刻被元治搶白了一通,他隻好寄希望於“寬厚和順”的太後身上。
蘇幼儀放下手中小小的銀筷,抬起頭朝恭郡王露出一個笑容,委實一笑傾城,絕色動人。
恭郡王愣了愣。
誰知下一秒,蘇幼儀忽然變了臉色,“你們一定以為,你們在除夕之夜巴巴地來為哀家爭權,哀家會很高興,甚至會納你們為心腹,是不是?”
“我們……”
“拍馬屁也要投其所好不是?恭郡王,你這一出棋下得太不用心了,便是滿盤皆輸也是活該。”
蘇幼儀冷笑一聲,看得恭郡王等人瑟瑟發抖。
元治道:“母後素來不醉心鑽營,不慕權位,否則就不會主動退居禦園,讓出足夠的空間給朕施展拳腳。你們偏拿母後不喜歡的去討好她,還以為能夠圓滑於其中獲利麼?”
蘇幼儀看了元治一眼,麵帶微笑。
雍親王無奈地搖了搖頭。
和恭郡王這樣的人談“不慕權位”,隻怕說上三天三夜他也聽不明白。
從小出身皇家,從小就在爭權奪位的思想灌溉下長大,這樣的人不可能理解,這世上居然有人身居高位而不慕權位。
恭郡王的確糊塗了。
可他看著雍親王的臉色,腦子裡隻有一件事很清楚——
他搞砸了。
今日的事,他徹底搞砸了。
蘇幼儀定定地看著恭郡王和一眾皇室宗親,心裡頗有些失望,“怪不得先帝在的時候,隻重用雍親王一人,卻不肯重用各位。各位難道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麼?”
被蘇幼儀翻了舊賬,眾人老臉掛不住,都低下了頭。
恭郡王腦子一團漿糊,已經張不開嘴回話了。
蘇幼儀道:“你們身為皇室宗親,原本應該堅定地站在皇室正統這邊不動搖,這才是你們的骨氣。如今你們這些和皇上最親近的長輩反而背叛了他,像那些搖擺不定的奸臣走狗一樣,看到誰勢大就討好誰,這是你們該做的事情麼?”
不給眾人遄息的餘地,蘇幼儀繼續道:“再者,你們可曾想過今日之舉的後果?幸而哀家和皇上母子連心,並無嫌隙。否則若叫你們這樣挑唆,使得哀家和皇上離心,那受苦的不是黎民百姓,受害的不是江山社稷麼?”
“你們又能在其中得到什麼好處?無非是一點蠅頭小利。可你們已經是宗室冊封的有爵之人,難道還不滿足,非要用天下來掙一點私利不可麼?!”
話到最後,語氣已然嚴厲起來。
眾人紛紛垂頭不語,麵色羞窘。
蘇幼儀也懶怠再和他們廢話。
他們若早有這樣的覺悟,先帝在時便不會投向李閣老等權臣,卻不肯對先帝施以援手了。
這樣的長輩,元治不敬著也罷。
她看向元治,“今日是除夕,事情發生在宮裡,哀家隻是回宮來陪皇上用一頓團圓飯的,宮裡的事情還是皇上自己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