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明白他為什麼裝作如此,他既然知道那些傳言,該不會是打算就那般叫夜離與元治都以為他死了吧?這又是何必呢?正是不明所以,她才問著。
隻見他好似是在猶豫,將那菜“咚”的一聲,放在了桌上,隨後在原地來回走了起來,那行為在蘇幼儀的眼中看起來是莫名其妙的,完全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可是走了好幾步之後,她才是漸漸看出了端倪,疑惑越來越少,沉思越來越多,便也是越發的明白——他的腳瘸了。
想必他也知道她看出來了,於是停在了原地,苦笑起來朝著她一下拜下去說道:“想必娘娘看出來了吧?我的腳已經廢了。”
“我當日從懸崖上摔下來,已經多處受傷險些喪命,可是後來蒙一漁村老者搭救,身體漸漸是好了起來。這雙腿卻在水中飄蕩了許久,從此廢了。”
他說得明明白白,將其中利害講明來,“單單是救命,我就在床上癱了好幾個月,等是可以勉強下床的時候,才聽說打仗了。我一個廢人身子還未痊愈,無法阻攔,可是……”
他歎了口氣,又是道,“等我身子完全痊愈的時候,戰爭結束,而那個時候我才發現這腿已經是治不好了,我就是個瘸子拿什麼見蘇南的百姓?”
他隱隱有些頹廢的口氣,說得明明白白,才讓蘇幼儀一時有些許的歎息,她不禁是說道:“可是,你可以見夜小姐啊,夜小姐這段日子留在這裡不就是為了你?”
可是又聽到他接著說道,“娘娘不明白,即便我不當太子、不作王子,即便我可以去浪跡天涯,可是我拿什麼見離兒?一雙殘缺的腿嗎?!我如何有臉見她?”
這便是他的緣故了。
她聽到這裡也差不多明白了,於是便是將他未曾說完的話接下去道:“所以今日偶然叫我撞破,你才冒昧將我擒回來?你不想讓夜小姐知道你是個瘸子?你想叫人誤會你確實沒了?”
“我隻是還沒想好,要不要以這副模樣出去見人。”他將膳盒收好,隨即黯然的說道,看著自己的那小燭台內的油水,心中一陣的荒涼。
“可是如若你當作你沒了,三王子就當上了蘇南的王!他是什麼樣的人,夜小姐與我們說得清清楚楚。何況,如若這般你就舍得夜小姐難過?”
她試圖勸說,不單單是因為想他讓自己出去,也有些許為他感慨,更是確實如她自己說的意思。
可是他明顯是不曾想好的,直截了當就是拒絕了她的提議,篤定說道:“或許她見到我也不會高興,或許我不是她的良人。”
閉了閉眼他又是說道,“請娘娘放心,隻是我還不曾想好是要離開,還是……這段期間勉強您住在這裡,我不會傷害娘娘,不過,也不會讓您出去。”
這就是妥妥的禁足!
瞧見他的身影越走越遠,門也叫他鎖了起來,滿屋子隻剩下了燭火的光亮,她不禁後悔起來,自然當時就不該去送短鞭!她怎麼這般倒黴,偏偏叫她撞上了!
她自然是明白出不去的,可是她也不會屈服,倒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擔心元治,是擔心季玉深。她擔心自己不見了,季玉深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