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1 / 2)

人與人之間的觀念從不相同,也難以相通。

了解人心的森鷗外在許久之前便明白這件事,並也會利用這份不同。

“為什麼?”而現在,他真情實意地困惑了。

他不止一次接受過他人對自己行為與想法的不讚同,麵對他人的憎惡與咒罵同樣能夠坦然承認自己的惡劣,但頭一次得到這麼直白的的判斷——還是在說了“很好的回答”之後。

“主動戴上鐐銬的行為,”虛冷冷地說,“愚蠢至極。”

“隻是為了橫濱而已。”尖銳的話語並沒有使森鷗外生氣,“您應該早就知道‘三刻構想’了,這個計劃不好嗎?”

“不好。”虛說,“你們太傲慢了。”

森鷗外:“……?”

“當然,我也傲慢。”虛說,漫不經心地遠離落地窗,繞回到辦公桌後,“你們最好彆胡亂行動,影響範圍大我不介意殺掉全部相關人員。”他似乎失去了繼續交談的興致,“見麵可以。”

森鷗外沉默片刻,道:“一切由您決定,首領。”

他離開了辦公室。

而虛坐在辦公桌後,麵無表情地開始批改起了文件。

從虛與吉田鬆陽的身世來看,他們誕生於某個地球的日本島國,在那裡度過了人生的絕大部分時間。

那一部分時間痛苦而荒謬,除去吉田鬆陽出現的那段經曆,沒有任何值得回憶的時光。

但他們都見過宇宙,那浩大無垠、星海旋轉的無限空間足以容納任何一切,無數個文明,無數個種族,就連地球和人類都隻是滄海一粟。

在“虛”的認知中,宇宙是一切,那麼他想要迎來永恒的、終結一切的死亡,將宇宙連同自己誕生的地球一起毀滅,也是必然的。

森鷗外不可能理解虛的想法,因為他麵前的首領,實際上是差點將地球連同宇宙都拉入毀滅的超級大魔王。

橫濱這片土地對他而言,不過是抬手間就能毀滅的“過家家場所”。

在這樣的地方過家家,虛自己都覺得無聊,甚至懶得去為遊戲創造更好的條件,讓它變得更有趣。

也就吉田鬆陽才會願意為了那些他喜歡的人類甘心扮演溫和的教師。

扮演這兩名角色的神名深見非常讚同虛的想法,不過考慮到遊戲體驗,再加上為了不讓事情在短時間變得混亂還是沒放開手乾——事情混亂起來他倒是能解決,但那花費的精力更加多,還是按部就班慢慢來比較好。

…………

而現在本體正慢悠悠的在夜晚的橫濱中散步,虛和鬆陽的眼睛看著同一個月亮,他這個可憐兮兮的獨居人士隻能獨自玩耍了。

無論是奈落還是無慘,都不適合和他一起在夜晚散步。

雖然他們出場的話,暗中觀察的人大概會吃驚到不行,並且更加忌憚他——不過神明深見本人並沒有“讓馬甲和本體表演出超出普通上下屬關係的關係”這種頗具表演性質的愛好。

要知道這些馬甲實際上都是真實存在的反派角色,要是他自己捏的原創人物也就罷了,演起來也蠻有意思,但真實存在的……就算隻是馬甲也很微妙。

馬甲之間可能會有的聯係表演出來就足夠了。

“我覺得自己的存在感最近很弱。”係統的機械聲慢悠悠的響起來,帶著些哀怨的色彩。

“咳,怎麼能這麼說。”確實是忘記了的神名深見輕咳一聲,取下係統變成的金邊眼鏡,看著黑色立方體飛在空中與自己的步子一起前進,微微的笑了一下,“你可是我忠誠的合作夥伴,朝夕相處的可靠小助手,我怎麼會忘記你呢?”

“說忠誠我倒是不否認,但我覺得我並不可靠——你本人就夠可靠了。”係統這麼誠實地說,“毫無疑問,您是一個全能型選手。”

“哎呀,這可真是多謝誇獎了。”神名深見笑眯了眼,眼睛閃閃發光,“不過比起全能型選手,我更喜歡六邊形戰士這個說法。”

“戰士?”係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要說特異能力的話,你和拉弗格都有精神控製的能力,那麼在個體戰鬥力上呢?”它好奇地詢問道,“我在以前看他完成任務,暴力手段層出不窮,像人型自走格鬥遊戲。”

“……這形容還挺有意思,到底是多麼誇張的暴力手段啊。”神名深見有被震驚到,“就這樣你還能覺得他是大好人?”

“……因為他做的都是符合價值觀的好事。”係統表示有被傷害到。

“那他演戲還挺厲害的。”神名深見評價道,捏住下巴開始思考自己不使用超能力的個體戰鬥力,“我會的倒是挺多,要說人行自走格鬥遊戲……確實沒這個水平。”

微妙地有點不服氣了,明明是同位體。

不過要說這樣的水平,那對方衣服底下的肌肉會不會是“塊塊分明”?

他試著想象了一下,展示肌肉之美的肉.體,以及頸腔頂著的自己的腦袋。

“健美先生”大聲說:“同位體,你好啊!”

……噫。

神名深見驚悚地打了個寒噤,飛快地揮散了腦海中的畫麵。

這樣的畫麵可不興想啊!

他本人對自己的身材非常滿意,並不想去當健美先生!

他和係統有一搭沒一搭的叨嗑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鶴見川河畔。

河麵倒映著天上溫和明亮的圓月,粼粼的波光之下,似乎有另一個世界藏於其中。

“你覺得拉弗格會對你造成什麼阻礙?”係統有些迷惑地提出了這個問題,“如果必須解決他的話,能保證不讓他影響到計劃嗎?”

看著數據麵板上的反派結社構建度,係統稱得上是憂心忡忡。它當然相信扮演者能夠完成任務——這份信任並不出自他與拉弗格的同位體關係,是它本身被對方吸引並願意幫助對方的判斷。

“這是個好問題。”神名深見摸了摸臉頰,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實話實說,我無法保證這一點。畢竟那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毫無同情心,行事堪稱不擇手段。”

“無下限的和有下限的比起來,肯定是無下限的有更多獲勝機會。”

係統有些難過,就連黑色立方體飛的高度都降低了許多:“這樣啊……”

神名深見看得好笑,出口安慰道:“不必這麼沮喪。說了他是另一個我,總不可能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

——更何況也不是非得讓所有人都安然無恙,不波及到任何勢力和組織。

人都在了,什麼都不做也太輕鬆了。那可是影響到他們自己的事。

他堪稱冷漠地想到。

他又不是聖父型角色,歸根結底“神名深見”是利己的人。

就算他本人喜歡故事擁有美好的結局,稍微看顧一下就足夠,為了那麼個結局忙天忙地忙到累癱,他又不是笨蛋。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係統有些精神不振地說道。

神名深見朝它笑了笑,將目光投向夜空,道:“在這麼美麗的月色之下,彆說那些讓人不高興的事了,要不要拍個照留作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