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態度誠懇,也可能是因為吉爾伽美什就隻是想看她笑話,總之最後,這位大爺終於肯邁開腿進她的魔術工房了。
“哦?看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你也沒有本王想象的那麼無能。”
“……謝謝誇獎。”
樓上的椅子隻有一把,但某位王顯然不在意這種小問題。他直接從寶庫裡掏出了自己的王座,堂而皇之地在屬於莉莉烏姆的房間裡給自己搞了一個VIP特彆座。
還是金色的。
能怎麼辦呢?隻能慶幸這個王座不是純金打造的,不然天一亮窗簾一拉,那當真是要閃瞎所有人的眼睛。
“好了,有什麼要跟本王說的?”男人將手肘擱在扶手上,單手托著下巴。“希望你所謂的‘重要之事’不會讓本王覺得無聊。”
不然就要拿嘲諷我排解無聊了對嗎?懂了懂了,不要再說了。
“總之……就先從我的個人情況開始講起吧。”
她確實有很多東西要說,比如為什麼現在自己被稱為“莉莉安·伍德”,比如烏魯克的時代結束後她去了哪裡,又比如為什麼寧可身披偽裝也要來參加這場滿是陰謀的聖杯戰爭。
這一說,就說到了晨光熹微的時候。
“你講故事的水平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隨著敘述進入尾聲,在場的唯一一名聽眾辛辣地評價道。
“就算這些奇聞本身還算有趣,本王也都快聽睡著了啊。”
“不是講故事的吟遊詩人還真對不起。”
習慣真是可怕,和這個人相處了不到幾個小時,她已經重新開始習慣這種仿佛無時無刻不再被嘲諷的模式了。
“而且比起訴說故事,我更擅長彙報總結,畢竟以前做過這樣的工作。”
對此,吉爾伽美什不可置否地哼了一聲。
不過真正讓他放聲大笑的,是莉莉烏姆之後所說的另一句話。
“哦?在召喚了本王後,居然還想利用這個係統召喚吾友。”
男人鮮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向他講明了自己目的的少女。
“隻為了自己就做出如此大膽之舉,不怕我降怒於你嗎,莉莉烏姆?”
“這是我的願望,既然要付諸實現,必定會牽扯到其他人。”少女毫無怯懦地直視對方的眼睛。“就算您生氣也沒關係,因為我還是會繼續下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就讓本王看看,在這場無趣的戰爭中你究竟能為了自己做到何種地步吧,雜種!”
這位大爺離開了以後,莉莉烏姆立刻撥通了言峰綺禮的電話。
不出意料,他果然還在遠阪家。
那位時臣老師什麼都好,就是自帶魔術師風骨不願意使用高科技電器,而且不知道為啥自帶電器殺手的buff,即使是座機都不怎麼擅長使用,更彆提手機了。
“怎麼了,莉莉安?”
隱去和吉爾伽美什談論的內容,以及自己的偽裝被看破,莉莉烏姆用驚慌失措地口氣向電話那頭的二人求助。
“原來如此,那位王是去了你那裡。”
時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他大概隻是單純的對作為魔力供應者的你有些興趣而已,不用害怕。”
耳邊的話筒裡傳來了一聲歎息:“沒想到吉爾伽美什竟然以Acher階職降臨這場戰爭,也算是我們的失算吧。”
弓兵階職擁有七名從者中最高的單獨行動能力,甚至能在負責供應魔力的禦主死亡後仍然能自由活動一定時間。
雖然對該階職的從者來說是非常便利的屬性,但對禦主就有利有弊了。吉爾伽美什本人是個隨心所欲的性子,而遠阪時臣則為了勝利做出了精細的規劃。
在莉莉烏姆看來,這兩人的相性簡直差得離譜。
特彆時臣還想著留一條令咒,以便於最後讓某人直接自殺,來達到成功開啟根源之渦的目的。
好家夥,她可不敢現在就跟吉爾伽美什徹底攤牌,不然豈止遠阪時臣的腦袋保不住,整個遠阪宅都要在王的怒火下化為塵粉了。
“總之那位王有什麼要求,都儘量不要違逆,以臣下的姿態對待他吧。”
“聖杯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目前已有五名從者現世。小心身邊的情況,這幾日儘量不要出門了。”
……說的倒是容易。
希望那家夥在剩下的幾天裡不會天天來騷擾自己。
然而事與願違,雖然白天的時候足不出戶的莉莉烏姆可以在屋子裡安安靜靜地看書泡茶,甚至幫四月一日分析一下委托和魔法。
但到了晚上,某人總是會屈尊來到這間小小的寒舍,美其名曰和她聊聊這個時代。
“那麼您覺得現在這個時代如何?”
吉爾伽美什不請自來的第二個晚上,莉莉烏姆一邊清洗使用完的茶具瓷器,一邊詢問著已經在冬木市遊蕩了兩日的男人。
“醜陋的無可救藥,但也因此有些可愛吧。”
他今天穿了身現代裝,頭發柔順地垂了下來。上半身是一件V領的白衣,下半身則穿著一條花紋類似於蛇皮的長褲。脖子和手腕上都戴著從神話時代開始就經常戴的那種金色的裝飾鏈,微妙地帶了點土豪的氣息。
……更正,不是有點,是特彆。
已經開始懷念這家夥的賢王時期了,雖然衣服布料少,但至少比現在好看。
“你又怎麼看?這個世界和那片大海相比,差距也不小吧。”
“確實,要和平很多。”將手中的茶壺放在控水架上,莉莉烏姆隨口答道。“還有就是科技發達吧,另外在這個時代向你彙報工作,我就不怕被壘成山的泥土版砸到了。”
截至今晚,已經有六名從者降臨於世。隻要最後一名Caster被成功召喚,聖杯戰爭就算開始了。
餘下的幾名參戰選手,除了尚未出現的Caster外,她最關注的還要屬愛因茲貝倫家的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以及在開戰前忽然回來繼承間桐家的間桐雁夜。畢竟是禦三家的其他兩家,對到達根源或者聖杯本身的執念也非其他禦主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