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心軟……!”
直接用法杖給那家夥一下真的不虧。
“誒?”
莉莉烏姆朝愛麗絲菲爾擺了擺手:“是我自己的事,總之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剛才說的話吧。”
至於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確認。
間桐家周邊早已被她布滿監視眼線,倒是不怕有誰來偷襲。
想到這,走出倉庫的少女直接原地發動了移行。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爆裂,她消失在了間桐家的走廊上。幾乎同一時間,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現在了遠阪家的大門前。
庭院裡靜悄悄的,設下的防禦還在。大宅沒有開燈,黑洞洞的窗戶像是怪物深不見底的眼窩。
莉莉烏姆沒有遲疑,輕易推開了沒有上鎖的大門。
手背上的令咒僅剩下一枚,也不知道自港口一戰後吉爾伽美什又做了什麼才逼得對方用了第二道命令。
“……唉。”
想起原定的計劃,少女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現在情況早就已經脫軌得不知道飛去哪了,不僅從禦三家裡解析聖杯係統的計劃阻礙重重,搞到最後所謂的萬能許願機也是個殺傷力不亞於海魔的殺器。
這屆參賽的魔術師真倒黴,不值得啊。
隨意發散著思維,她終於走到了遠阪時臣平時會待的書房門口。
木門虛掩著,隻有微弱的月光從門縫裡透出來。
能感覺到有不止一個人在裡麵。
莉莉烏姆沒有猶豫,直接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漸漸洇入地麵的暗紅。
遠阪時臣一如既往地穿著他那身象征火焰與優雅的紅色西裝,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
他身邊則站著握著匕首的言峰綺禮,與靠在牆邊冷眼旁觀的吉爾伽美什。
“你果然來了。”
月光照在神父手中的刀刃上,折射出了潔白的光,也映出了鮮紅的血。
他的嘴角歪曲著,帶著一絲笑容,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很遺憾,莉莉烏姆,你應該和我一起來的。”
“吾師發現了你的秘密。”
少女蹲下身觸摸時臣的身體,潔白的長發垂在地上,有一些染上尚未乾透的血跡,但她渾不在意。
雖然還帶有一絲餘溫,但這個曾經優雅又冷靜自持的男人,確實已經沒了呼吸和脈搏,成了一具屍體。
她替他合上了雙眼。
“那又怎樣?”
莉莉烏姆站起身,直視言峰綺禮的雙眼。
“就算他懷疑我,那也是我們二人之間的事,況且我確實欺騙了這個人。”
身穿長裙的少女一步步走到言峰綺禮麵前,微微仰起頭,神情有些冷。
“無論怎樣,也輪不到你來殺他,騙子先生。”
與愛因茲貝倫談判結束和前往遠阪大宅的時候,都信誓旦旦地說沒有什麼事,態度也很正常。結果轉眼就給自己的恩師來了個背刺,這就是擺脫了枷鎖的言峰綺禮真正的本性。
“你誤會了,小姐。我並沒有撒謊。”即使是在反駁對方的言論,男人看上去也絲毫沒有心虛。“與愛因茲貝倫的談判確實沒有什麼意外,他們並沒有談論關於你的事。”
“至於來遠阪家……那個時候不是說過了嗎?Acher被召回了禦主身邊,我也必須回來向時臣師複命。”
“何來撒謊?”
語畢,他微微側臉,毫無情感地看了眼地上的屍體。
“即使是敵對立場,也想給對方留一條生路,哪怕是聖杯戰爭這樣殘酷的殺戮中也不想讓雙手沾染血腥。”
那雙沒有光的眼睛再度看向麵前的少女。
“你比我想象中要心軟。”
我又不是殺人狂愉悅犯,為啥非得在這種地方大開殺戒?又不是被外神蠱惑的危險分子。
莉莉烏姆剛想反駁,卻聽到旁邊傳來了忍俊不禁的笑聲。
圍觀了他們二人半天的吉爾伽美什終究還是憋不住了,靠在牆邊悶聲笑著,聲音越來越大。
……哦對,這裡還有個需要算賬的家夥呢。
“王,你跟我出來一下。”
可能是被眼前的黑色幽默喜劇愉悅到了,他反駁都沒反駁,一手插著口袋,很隨意地跟著莉莉烏姆來到了庭院裡。
“看得很開心?”
“勉強算得上有趣。”
月光灑在乾淨整潔的院子中,觀賞用的植物被修剪得整整齊齊,一切都看上去非常寧靜祥和。
“不過本王覺得還是鮟鱇魚鍋更好笑一些。”
……?這人怎麼還記得這個糗事!
“真是個可悲的家夥啊,時臣。”吉爾伽美什信步走下台階,來到安靜綻放著的花朵邊。“身處危險卻絲毫沒有警惕心,到最後一刻仍然愚蠢地相信著錯誤的人。”
他伸出手,沒有摘下開得正好的薔薇,而是用手指撫摸著嬌嫩的花瓣。
“哪怕已經看到了你的提醒。”
“……”
莉莉烏姆長籲一口氣。這幾日,她發現自己歎氣的次數真的直線上升。
“那也是他的選擇。對了,我見到梅林了,還做了夢……”
“哦?”男人的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隻是玩弄著花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呢?”
“這裡的大聖杯不對勁。”
她將夢中的情景與“此世全部之惡”告訴了吉爾伽美什。
“如果聖杯戰爭繼續進行下去,恐怕那些東西就會從冬木市地下的孔裡溢出來。”
“原本以為隻是覬覦本王財寶的無趣鬥爭,這個時代的魔術師可真是……”
說著,金發青年摘下了那朵怒放的薔薇,托著花回到莉莉烏姆麵前。
“所以你要阻止這件事?”
鮮紅的花被放置在少女鬢邊,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像是沒有生命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