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酒廠_阿斯蒂(2 / 2)

再者,阿斯蒂以前拚命救下了一個日本警方的的臥底,這件事在紅方有備案。而真實身份是美國FBI臥底的黑麥威士忌還沒叛逃的時候,也和阿斯蒂的關係不錯。現在,阿斯蒂的另一個身份“伊莎貝拉”,則成為了東京警視廳的法醫顧問。

這讓愛爾蘭不得不懷疑,阿斯蒂和紅方有勾結。

更可怕的是,他周圍的人無一人對阿斯蒂身上這些不是秘密的秘密產生懷疑,對阿斯蒂柔弱無害的印象始終如一。

愛爾蘭真的想搖著他們的肩膀讓他們醒醒,組織的二把手朗姆接手阿斯蒂在美國吞並了IT行業巨頭辛多拉公司後創建的諾亞方舟公司好幾年都被困在美國寸步難行,好不容易遠程指揮一次還在“伊莎貝拉”的電玩公司那裡碰了壁,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最後,組織裡的人並不是上下一心的,大多都各懷鬼胎。

在大多數代號成員看來,失去平靜的生活、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擁有著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財富、一輩子都擁有不了的權勢,這很公平,所以他們才願意給組織賣命。

但像琴酒那樣一條路走到黑的人還是少數,如果組織不再能給這部分人提供優越的生活條件,最先叛逃的就是他們。

還有組織的那些死忠,他們效忠的到底是連麵都從來沒露過、交流永遠靠發電子郵件的那位大人,還是觀察力領導力推理力一流、事必躬親、頭腦清醒、冷靜果斷、理性至上、實力強大,極具個人魅力的琴酒呢?

愛爾蘭的思緒由此延伸了出去。

就算是對琴酒抱有私怨的他,也不得不承認琴酒是組織標杆性的人物,很難想象什麼事能壓垮他。

阿斯蒂……

他想要看看這個在琴酒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布了這麼大個局的女孩能做到什麼地步。

愛爾蘭決定向阿斯蒂投誠,帶著掌握組織財政大權的皮斯克的那一份一起。

他當然沒有權利替自己的監護人做決定,即使他們親如父子,以他對越老越固執的皮斯克的了解,他的僭越行為也絕對會引來對方的怒火。

天底下哪有兒子做老子的主?

但愛爾蘭不得不這麼做。

為了自己,也為了皮斯克。

愛爾蘭可不是麥卡倫那種遇到愛情就一頭熱的毛頭小子,他已經是一個接近四十歲的成年人了。

他思想成熟,身體健壯,社會經驗豐富,早就開始擔負起照顧自己唯一的親人的責任了,對他來說什麼都沒有親人重要。

至於組織的最終目的啊,神聖的理想啊什麼的,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逆轉時間,什麼複活死人,都是放屁,忽悠忽悠那些瘋狂的科學家和剛加入組織的小年輕還差不多。

嗯……還有伏特加這種腦回路和彆人不一樣的憨憨,自從那次撞見他向阿斯蒂效忠,就開始對他嚴防死守,還經常用複雜的小眼神看著阿斯蒂。

就像當琴酒發現不了似的。

確認阿斯蒂接納了自己,愛爾蘭才去向被蒙在鼓裡的皮斯克坦白了一切。

“就阿斯蒂那小貓小狗三兩隻,能成什麼事?!”

皮斯克被愛爾蘭的先斬後奏氣得差點腦溢血。

他都這把年紀了,為什麼還要厚著臉皮和年輕人搶功勞?為什麼要攢那麼多功勳升上去?如果不是為了兒子,這樣做他一個快入土的人有什麼意義?

“我把你養這麼大,不是為了讓你跟著一個女人去送死的!”

得知兒子當時向表現得很茫然無措的阿斯蒂遞交了投名狀,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皮斯克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佝僂著身體,用雙手捂著臉,肩膀不住地顫抖著。

枡山憲三已經七十多歲了,早已不再年輕,這些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將他的身體保養得很好,一頭白發和身上的定做西裝打理得一絲不苟,比起同齡臥病在床的老人,他甚至能和一個普通年輕人正麵搏鬥不落下風。

但在此刻,皮斯克卻好像精氣神一下子被抽走了,整個人都頹廢下來。

“……是我拖累了你。”

如果他當年堅持讓這孩子繼續讀書,而不是同意對方中斷學業來組織幫他的忙,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愛爾蘭已經做好了被臭罵一頓的準備,卻從沉默良久的父親那裡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他注視著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父親斑白的兩鬢,心裡泛起難受和愧疚促使他乾巴巴地開口,“我會成功的。”

那萬一要是不成功呢?

皮斯克把手放下,他凹陷的眼窩是令人心酸的通紅,眼睛是老年人經常容易出現的渾濁,淚水隱藏在他蒼老麵容上深深的溝壑裡。

老淚縱橫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老人流淚,要用“縱橫”兩個字來形容?

因為人老了,臉部的皮膚會鬆弛下垂,形成一道道皺紋,眼淚隨著皺紋向兩邊延伸,這就叫做“縱橫”。

老人家流淚,一定是悲傷到了極點。

愛爾蘭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惶恐和悲哀,可他已經在父親安排的這種穩定而又安逸的生活中度過了將近四十年。

愛爾蘭牙關緊咬,不肯像以往那些低頭認錯。

一個將近四十歲的男人,在無聲流淚哀求他的父親麵前,依然像個固執的孩子。

最終,皮斯克歎了一口氣,“就這樣吧,你也大了,我管不了你了。”

愛爾蘭也莫名鬆了一口氣。

在父與子的僵持較量中,總是做父親的妥協的次數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