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酒廠_阿斯蒂(2 / 2)

“薇婭,你聽著。”

他握住她冰涼的手,將自己身體裡的這份溫暖傳遞過給她,溫柔而又堅定,“等一切塵埃落定,我會申請從公安部調走,轉做文職。”

金發少女微微驚訝,抬眸看他,“但是……”

她知道他從小就期盼成為一名警察,這是他的理想,從來沒有奢望過他會為了她放棄。

諸伏景光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打斷他,“不是因為你,是我自己的決定,我身體不能勝任需要劇烈運動的工作。”

死而複生並不是完全沒有副作用,但比起徹底的死亡,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帶你去我的家鄉,像一對普通的戀人一樣生活,這裡的一切都與我們再無關係。我一直踐行著自己的信念,現在目標已經實現,我把我剩下的人生都交給你,你想去哪裡,我就陪你去哪裡。”

“鄉下的路比較蜿蜒,不方便開車,我可以騎單車載你。我記得回家的路上是連綿的蒼翠山丘,山丘下鋪展著青碧色的稻田,田埂上點綴著白色的小野花……如果回去的時候是春季,道路兩邊還會盛開大片大片金燦燦的油菜花,毗連著湛藍的天空……”

而她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環著他的腰,熏熏然的暖風牽著淡淡的花香拂麵而來,吹動她金色的發絲。

諸伏景光握緊少女漸漸回暖的手,凝視著她隨著他的話語浮現出幾分憧憬的水綠色眼眸,充滿期望地說道。

過不了多久零就要變成他的上司了,他要調去哪裡都是自願,雖然很抱歉不能幫助零收拾大動蕩過後的警察廳的爛攤子了。

“我們去長野縣定居,以後我會照顧你、陪伴你、保護你、愛你,永遠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他在用自己擁有的一切留住她,即使這一切在不知前提的旁人看來微不足道。

麵對這般誠懇的許諾,阿斯蒂沉默了很久,“……可是已經晚了。”

要是小光哥哥早一點醒過來,她肯定會迫不及待的答應吧。

少女那雙不笑也自帶幾分笑意的水綠色眼眸黯淡無光,洋溢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悲傷。

“我已經沒有辦法回歸正常的生活,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燃燒我自己。”

現在就算她答應了他,結局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組織覆滅,她會遭到清算,就算不會被關進監獄,國家也不會忍著眼熱放任她這麼重要的一個科學家遊離在外。退一萬步講,她的精神疾病是不可根治的,很容易複發,對她自己、對身邊的人都是一種折磨。她又怎麼敢用這個來考驗亦或者消磨小光哥哥對她的感情?

就像瑪格麗特·杜拉斯在《平靜的生活》裡寫的那樣,幼貓一樣的死神蟄伏在她體內,終將與她四目相對。

諸伏景光沒來得及細想這句話中蘊含的深意,就被西爾維亞的後一句話擾亂了心神。

她說,“我要離開這裡,去琴酒身邊。”

意識到對麵的少女並不是在說笑,諸伏景光很難以接受,“為什麼?”

他對西爾維亞和琴酒之間的關係還停留在四年前,降穀零也沒有跟他細講西爾維亞感情方麵的事,他原以為西爾維亞對琴酒的仰慕隻是慕強心理作祟而已,一旦琴酒不再強大,西爾維亞對琴酒的依戀就會自動瓦解。

阿斯蒂無法在諸伏景光麵前解釋自己對琴酒的感情,就像她對他隱瞞自己的病情一樣。

無論彆人怎麼想、怎麼看,琴酒前輩從來沒有一點對不起她的地方,這就足夠她在危難時刻對他不離不棄了。

而且她對琴酒前輩的心情……

阿斯蒂又沉默了一會兒,卻是想起了赤井秀一對她的誤會,覺得或許可以把這個誤會維持下去,打消對方的念頭。

“……因為,我懷孕了。”

阿斯蒂低頭盯著桌麵看,掩飾自己的緊張,說了一個謊。

然後不安地,把自己被對方握在手裡弄疼了的手抽了出來,虛握著拳,掩飾被不知是他們中的誰的汗水浸濕的掌心。

或許是震驚,或許是彆的什麼,諸伏景光很久很久都沒有出聲。

審訊室裡落針可聞,陷入了漫長且難熬的沉默。

阿斯蒂忍不住抬眸偷偷看他一眼,忽然忘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他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