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再說咯。”
西爾維亞彎腰撐著膝蓋大喘氣，呼出的熱氣都變成了白霧，看到身邊和她做出同樣動作的宮野誌保，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反正已經把礙眼的人甩開了，領罰也要等她們玩夠了再說。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歇夠了，西爾維亞直起腰，牽住了宮野誌保的手，高興地帶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晴朗的天空還在飄雪。女孩子陽光般燦爛的金發上落了沒有融化的雪花，慢慢變成晶瑩剔透的水珠，明媚而耀眼。
宮野誌保順從地被西爾維亞帶著跑，小臉似乎被雪凍得紅了，掩飾性地往上扯了扯圍巾，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漂亮的冰藍色眼睛，悶聲問道，“去哪兒？”
西爾維亞隻顧著跑，沒有回頭看她，聲音歡快，“到了就知道啦。”
兩個女孩子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圍巾和手套。遠遠的看著，就像是兩隻在雪地上笨拙移動的小企鵝。
她們來到了一座教堂的許願池前。
飛珠濺玉的圓形噴泉上方，擺弄著弓箭的愛神丘比特雕像栩栩如生。噴泉池的池底靜靜地躺著各國遊客許願拋下的硬幣，在清涼透亮的池水裡閃閃發亮。
“我打聽過了，這裡的許願池特彆靈驗。”
西爾維亞對宮野誌保狡黠地眨了眨眼，遞過去一枚五日元的硬幣。她們都有在日本生活的經曆，更習慣東方的習俗。
宮野誌保握住那枚硬幣，合上了掌心。倒沒有說要相信科學之類的話來掃興。
兩枚五日元的硬幣先後被投進了許願池。
“誌保許了什麼願望？”
西爾維亞見宮野誌保看著噴泉飛濺的水花在陽光下形成的彩虹發呆，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宮野誌保回過神來，淡淡地掃了身邊的金發女孩一眼，“不告訴你。”
“誒……”
西爾維亞本來隻是隨口一問，現在是真的想知道了，“告訴我嘛。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宮野誌保抱著手，“不行。”
“好吧。”西爾維亞也沒有強求，彎了彎眸，溫柔地注視著麵前的茶發女孩，“我的願望是……希望有一個人永遠愛我，保護我，陪伴在我身邊，包容我的全部。”
這是……暗示嗎？
宮野誌保有些不知所措，注意到對方的衣兜在振動，立即故作淡定地提醒，“你的手機響了。”
西爾維亞眨了下眼，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有點驚訝，拿著手機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喂？媽媽……”
宮野誌保暗自鬆了一口氣，藏在茶色短發下麵的耳朵卻無人察覺地紅了。
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打電話過來的莎朗接完電話，西爾維亞回到宮野誌保身邊，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拿出了自己口袋裡藏著一株槲寄生——她都差點忘記了，還是拿手機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才想起了的。
“聖誕節這天站在檞寄生下的女孩不能拒絕親吻。”
據說在槲寄生的見證下互相擁抱親吻的人們，彼此的友情或愛情能一直維持。
西爾維亞抬起手，將檞寄生舉過兩人的頭頂，水綠色的貓眼明亮如星辰，倒映著茶發女孩的身影。
“你想親親我嗎？誌保。”
*
【12yearold】
“媽媽，如果我喜歡女孩子怎麼辦呢？”
偶爾清點一次自己在學校收到的情書，不經意間發現其中女生寫給自己的情書比男生寫的多太多了，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吸引女孩子的西爾維亞對自己的性向產生了懷疑。
坐在沙發上織毛衣的莎朗認真地看了女兒一會兒，無法判斷女兒是在開玩笑還在認真詢問她的意見，思考片刻才道，“那以後要結婚，去荷蘭還是丹麥瑞典？”
她提到的這幾個國家都是對同性戀人比較包容的，也有相對完備的同性婚姻法。而美國，雖然口號喊得響，但實際上還是歧視，隻有少數幾個州通過了同性婚姻法。
“誒？”
西爾維亞愣住了，沒想到媽媽會是這樣的反應。
“怎麼？喜歡女孩子就不是媽媽的小孩了？”莎朗摸了摸初長成少女的女兒柔軟的金發。
如果讓她選，她確實不希望女兒喜歡女孩，無他，隻是因為這條路走起來比較艱難。
至於以後有沒有孩子，這不重要。換種思路來想，如果女兒先天就不能生育，她該怎麼辦？把孩子丟了嗎？顯然不可能。
“隻是覺得……媽媽也太開明了。”西爾維亞親昵得湊過去，摟住媽媽的腰，嗓音裡含著蜂蜜似的甜甜地撒嬌。
見女兒抱過來，莎朗把織毛衣的用具挪到一邊去，避免紮到孩子，“真的喜歡女孩子也沒辦法呀。”她用手溫柔地梳理枕在自己膝上的女兒金燦燦的發絲，“媽媽也不能限製孩子喜歡什麼樣的人。對我來說，隻要你喜歡就可以了——當然，前提是你不會因為喜歡那個人而受到傷害。”
所以就算喜歡女孩子，也不會影響她對女兒的愛。
“既然我選擇了當你的媽媽，就隨時做好了愛你、接納你的準備。”無論是好的那一麵，還是在外人看來不好的那一麵。
莎朗溫聲說道。
媽媽會永遠愛你，保護你，陪伴在你身邊，包容你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