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1 / 2)

亦止看到謝鮮悶笑不已的反應,目露迷茫,“老師,我理解的有哪裡不對嗎……”

“嗯……冷酷是看起來難以接近沒錯,但不等於凶,凶就是令人不敢接近了。”謝鮮看著那雙明淨清澈的眼睛,又見少年一副期待著他指點迷津的樣子,不好打擊好學的孩子的自信心,隻能放緩語氣指出少年的思考誤區。

何況少年剛才那副佯裝凶惡的模樣,明明就像是高傲又彆扭的小少爺,表麵凶萌,不用看也知道他內裡是軟的,和他介紹“凶惡之相”時放出的照片裡頭的殘暴黑龍,可完全是兩碼事。謝鮮笑笑,沒把殘酷的真相說出來。

少年愁得擰起秀氣的眉。

聽了導師這麼說,亦止也明白是自己的理解有偏差。

可具體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亦止思考。導師說想要演好戲,就要多觀察彆人,積累閱曆,也許是自己閱曆不夠?他苦惱地想。

但身邊好像又沒有什麼觀察對象。

亦止回憶從前,發現自己似乎很少遇見過所謂“凶惡”、“殘暴”、“冷酷”的人,周圍的人都很好,哪怕是他遇見的黑龍,也完全不像各族刻板印象裡的那麼凶。

他是不是被保護得太好了。亦止神情悵惘,不自覺地歪頭。

謝鮮可看不得少年沒精打采的樣子。

“《荊棘薔薇》對你來說確實是一個鍛煉,對其他學員來說也一樣,這次整個的期中考核都是給你們成長鋪設的階梯,還有好幾天,你現在一時悟不出來也不要灰心。”謝鮮很欣賞這個在開學考時就閃閃發光的孩子。

雖然平時性格是溫溫吞吞不冷不熱,好像對除了糖果以外很多事情都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又特彆地對於生活中不管是人還是事,都會麵對以認真的態度。

少年不說話的時候,好像內裡純白的靈魂仍在發出聲音:看,我在好好地回應你的期待哦。

認真努力,謝鮮對於這樣的孩子抱有天然的好感。

於是他鼓勵道:“止止在歌舞方麵都很有天賦,感覺學任何東西都很快,表演這一塊需要一定的積累,不要心急,或許可以和羅奈爾德課下多討論討論。

謝鮮又指著工作人員剛下發的《荊棘薔薇》曲譜,點點歌詞,“這首歌我已經聽過,編舞我也看過了,我感覺這首歌的意象——一叢披滿荊棘想要拒人千裡之外的薔薇,可自身擁有其他花朵及不上的嬌貴鮮艷,這本就引人披荊斬棘也要向它奔赴而去。總的來說,這是一首充滿了矛盾與衝突的歌曲。”

謝鮮看少年似懂非懂,想了想,換了個年輕人好理解些的形容,“這首曲目,就是要讓你表現出那種又A又欲的感覺。”

“什麼是……又A又欲?”沉睡了千年跟不上時代潮流的亦止的疑惑發問。

謝鮮啟唇,看少年抱著曲譜一臉好奇的模樣,欲言又止了兩三次,還是敵不過內心帶壞小孩的負罪感,最後隻是無力地解釋道:“A就是現在很多人用來形容另一個人很帥氣、氣勢很強的詞,冷的人就會顯得氣勢強,屬於A這個形容範圍。”

“這個……嗯……至於欲,這個可以通過到時候的妝麵達到效果。”謝鮮勉強糊弄過去。

像是怕極了少年好奇追問,謝鮮扯開話題,提出建議:“你看,這個‘冷’還是不難的,周圍其實有很多可參考、觀察的同學,《翻漿糖》小組的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尤其是你的舍友。”

《翻漿糖》這首,光聽歌曲名就知道是一首旋律輕快,曲風可愛的歌。謝鮮念學員名單時也是差點憋不住笑,分到的組員要麼是不愛說話陰鬱的,要麼身高麵冷氣勢強,琅野明顯屬於後者,又是冷中翹楚。

以謝鮮看來,唯獨就隻有束清可以與對方相當了。

可惜了,不能給導師分組。謝鮮遺憾。

亦止聽了謝鮮的建議,轉頭看向《翻漿糖》小組,唔……那個龍族之前說要幫他提行李箱,精靈給他打過水,人魚就是下課前還想來捏他臉的……

少年無奈歎氣。

他覺得他們一點也不夠“冷”。

這個時候忽地與琅野對上了視線。

狼人室友看過來,眼神不變仍然淡淡的如常,亦止卻一下聯想到那天晚上,黑暗裡被自己包在手心的犬耳。

毛茸茸的。

琅野與少年對視片刻。

由於少年的眼神過於熱切認真,狼人幾乎是逃也似的轉了頭。

全程沒

有交流。

但未顯形的犬耳原本還因為看到黑發青年身上的牙印而耷拉著,此刻卻又悄悄地豎了起來。

犬耳總是不太受控製。琅野表情冷淡地想。

另一邊亦止卻更加愁了。

他發現。

那個狼人室友不太冷。

——

————

午飯時間。

亦止吃飯時不太喜歡熱鬨,就帶著琅野選了個僻靜的角落。

餐桌都是四人桌,有不少學員看少年落座也想坐到同一桌,但是看見坐在少年的狼人,又望而止步了。

隻是不知道一日三餐都與室友一起吃的少年,什麼時候才會察覺到,讓他們也有個機會呢。

亦止埋頭把盤子裡的香芸蔥挑出來,他愛吃香芸蔥炒棣冰肉,但是又不吃蔥,所以每次挑起來都很麻煩,這一次的廚師把香芸蔥剁得太細太棉,亦止挑得就更痛苦了。

怎麼都改不了挑食毛病的少年懊惱著。

琅野沉默地想要將沙米肉夾到少年盤子裡,他覺得對方太瘦了。

桌旁卻傳來溫潤的聲音:“止止不愛吃沙米肉,肉質太硬了。”

琅野夾到空中的手一頓,斂眸又放回了自己的盤子。

亦止本來專注地就要挑出最後一片香芸蔥,正鬆了一口氣,聽到說話人的聲音心又提了起來。

少年抬眸看去,果然是黑發黑眸的青年,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淺笑。

“止止,我可以坐在這裡嗎?”西德尼的眼裡嵌著隻有麵對少年時才變得真切的笑意,詢問的語氣溫和,看著少年,麵上不顯心裡卻無法壓下緊張。

他擔心他連坐在少年周圍吃飯的機會都得不到。

這裡的動靜已經引得一些學員的目光瞥過來了。亦止抿抿唇,看到了對方是正常狀態下的一雙黑眸,含糊地應了,“嗯。”

西德尼落座在少年對麵。

“止止要試試球果白魚嗎?蒸得剛剛好。”青年一邊挑著短細的魚刺,一邊低頭說道,“我幫你挑出魚刺來。”

亦止看著對方,像是又回到了高二的上學期,青年還是那個溫柔的總是照顧他的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