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柏德抿唇,側臉隱沒在暗處,眸色深沉複雜。
答應少年時,聲音乾澀:“……好。”
我會與他……足夠像嗎?能夠回應你的期待嗎。
該怎麼待你才好。
翠綠的枝蔓悄悄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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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今年的氣候分外不同。
北極地山脈中蘊含的冰元素竟兩百年難一遇地發生了暴亂,即使相關部門迅速地做出決策采取措施應對,也隻是讓暴風雪中心困在了大陸北部界線。
中央城的季節還是一夜內從金秋被推到了冬日。
這一年的冬天注定漫長。
天地銀裝素裹,照在樹木枝丫上的陽光抖落初雪,雪沫輕飄飄地掉到花壇裡還未枯萎的綠色上,融化成水珠。
飛鳥銜起沾著露水的草根,羽翅撲棱,穿越大街小巷,不為地麵的人與物停留,隻專注地向目的地去。
亦止注意到在陽台圍欄上停駐的飛鳥,放下手中的熱飲,順手剝了一些冬天前準備的麵包塊。
“是來和我告彆的嗎?”他將麵包撕得更小塊,灑在陽台上。
等飛鳥啄食的時候,亦止才蹲身摸了摸它黑白相間的羽毛。
是他以前在小區附近喂過的小鳥,搬家後不知道怎麼跟著尋來了他和兄長的住處。
“來年你就不一定找得到我了。”亦止彎唇,輕聲說。
血族的城堡在重新修建,進度很快,等年後過幾個星期,他大概就會搬到那邊了。
也是沒有辦法……亦止本來是覺得一個人住靠近市中心的小區也是無所謂的,隻是……
畢竟有一個固執要陪著他的兄長。
亦止歎氣。
正想到他,他就來了。
“怎麼不把外套穿上?”上樓的亦亓見衣著單薄的少年蹲在陽台,立刻拿了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快步上前想給少年披上,卻被對方擋住了。
少年穿了寬鬆的白色毛衣,身形瘦削挺拔,蹲在地上顯得小小一隻,讓亦亓很想抱住他。
手指白皙,指尖已經凍得透紅,少年卻是倔強地搖頭:“不要,我都穿了兩件了,毛衣還加了絨。而且剛才喝了豆漿,好熱的。”
亦亓一直想要掰正亦止對於自身禦寒能力的誤解。
於是皺起眉,堅持要讓自信的弟弟穿上外套。
“噓……”亦止一臉嚴肅,豎起拇指在唇前提醒兄長安靜,“你待會把它嚇跑了。”
“……”亦亓無言。
他想知道自己排在弟弟心目中的位置很久了。
慢了半拍的鳥兒才恍然撲棱翅膀,振落兩片羽毛,直直飛向高空。
“啊……”亦止遺憾地看了看飛鳥,又看了看地麵上沒吃完的麵包渣。所幸他見那鳥兒隻是躲到了彆墅邊的樹枝間,估計等陽台空了又會飛回來。
放心下來,少年拍拍褲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站起來後猝不及防地就被男人抱住了。
來自兄長身上源源不斷的溫暖,讓亦止沒有立刻推開對方。
這便讓亦亓有了可乘之機,不容拒絕地給少年穿上了外套。
亦止於是半點也不客氣地把手揣到對方大衣的口袋裡,像小時候一樣。
衣袋裡還餘留著部分熱量。
亦亓輕歎,“還說不冷。”
少年的手還插在兄長的口袋裡,嘴上卻不得理也不饒人地哼哼一聲。
亦亓早就發現,弟弟在自己麵前往往比麵對其他人時要任性得多,凡事都得哄著來。他享受著少年在他麵前流露的特殊的一麵,也樂於並且習慣寵著對方。
再任性也沒關係,都是他寵出來的,他樂意寵著。
亦亓想到這裡,深紅的眸子傾泄出笑意,順著少年的毛捋,“好,是我比較冷。”
他牽起亦止冰冰涼的手,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手心裡。
“小乖幫哥哥暖暖。”
烏發少年驕矜地首肯,像個十足矜貴的王子。
本來也是。亦亓想。
是他家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