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離站在小樹林裡,抬頭望著天, 嘴角微微翹起, 渾身充滿了歲月靜好的味道,天一看久了覺得有點沉迷, 想要上前去,緊緊擁抱著她,把這樣的她藏在自己懷裡。
魔王也不例外, 隻可惜他空有想法, 卻連個身體都沒有,他冷冷哼了一聲。
兩人本就同一人, 天一知道他在不爽什麼,他依然選擇無視。
一體雙魂, 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是難以想象的情景, 然而對他們來說,從遠古以前的記憶開始, 他們就是這麼存在著的,時而分開,時而一體,就像是人類思想的矛盾體。
第三個火熱看著廖離的人便是山本惠子,看到廖離單獨來到這種地方她有點疑惑, 甚至為了確保安全性, 她還仔細檢查了周圍, 在確保這裡確實隻有廖離和她兩個人後, 她才放心的現身。
在山本惠子上躥下跳的檢查周圍的時候, 廖離就托著腮看著,她已經完全沒有掩飾她能看到山本惠子的事情,不過後者全神貫注的檢查周圍,一點注意力都沒有分到她身上。
廖離覺得有點好笑,山本惠子把她當成第一仇敵,在麵對她的時候卻又充滿了鄙視和輕敵,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思維,才能做出這種充滿矛盾的行為?
即將得償所願,山本惠子很開心,決定慢慢折磨廖離,從心理到生理都要讓廖離感受到痛苦,於是她慢慢現身,在現身的還是她一直盯著廖離瞧,想要看到她臉上出現震驚和驚悚的表情。
先是一雙紅鞋子出現在空蕩蕩的草地上,紅色和綠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廖離笑眯眯。
紅色鞋子上逐漸出現一雙纖細的腳,從下往上一點點出現,腿型雖然很美,但任何一個正常人孤身在外的時候,看到這樣的東西出現,都會被驚悚所懾服。
然而廖離還是笑眯眯的看著。
山本惠子這時候是有點佩服廖離了,看到這樣的場景出現,她還能這樣笑著,這表現比她當初還要好點,她小時候第一次看到自己導師這麼表演的時候,曾經嚇到尿褲子來著。
山本惠子的大變活人表演還在繼續,但對廖離與其說是大變活人,不如說是換裝表演,山本惠子這個人她從頭到尾都看得到,在她眼裡唯一改變的隻有她身上的衣服而已。
不過對廖離來著,山本惠子的表情變化比她的換裝表演好看多了,從興奮到疑惑到不解,短短一分鐘內幾乎可以用百感交集來形容,廖離看得很開心。
直到最後,山本惠子整個人出現在廖離麵前,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可以用不滿來形容了,因為廖離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一絲驚訝,更彆說其他她想要看到的表情了。
廖離笑著鼓掌:“不錯不錯,你這個表演我很滿意。”
“你什麼意思?”山本惠子又開始查看四周,廖離的表現讓她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掉對方陷阱裡了。
廖離笑眯眯:“你不用看周圍了,這裡並沒有埋伏,山本小姐。”
山本惠子表情一變:“我記得,我應該沒有出現在你麵前過吧?你認識我?”她一直謹記一個觀點,就是幕後之人最後才出現,所以每次她去觀察廖離,都是通過隱蔽術去的,她很肯定自己從來沒有在廖離麵前露過臉。
廖離笑了笑:“不,實際上我已經見過你很多次了。”跟你見我的次數一樣多,不對,是多一次,那次群P事件她見到山本,而山本並沒有看到她。
山本惠子心裡有點慌,又覺得廖離就是在唱空城計,熟讀這個國家曆史的她,決不能被一個沒用的女人用這種計謀騙過去,這個女人無論今天怎麼表演,她都一定要把她毀了的。
她臉色一狠,馬上又一笑:“我很想說你膽量不錯,這種時候還能笑出來,希望今天過後你還能笑著活下去。”
廖離聳聳肩:“這句話我同樣送給你。”她往後退了幾步,山本惠子得意笑,“你以為現在這種時候,逃還有用嗎?”
廖離搖搖頭:“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麼時候嗎?就是天一讓我看的。”
山本惠子覺得她就是在拖延時間,但她又很想知道,天一對著廖離說她什麼了,於是停頓了一下。
就聽廖離胡說八道:“他跟我說他最喜歡柔弱乾淨漂亮的女孩子了,他指著你對我說,他最討厭你這種類型,一看就是又虛偽又凶殘又做作又惡心,說讓我遇到你,千萬不要靠近你,免得被你汙染了。”
遠處的天一:“……”他一句都沒有說過
廖離又往後退了兩步,天真無邪的問山本惠子:“你看我們現在有三米了嗎?天一說讓我跟你保持三米以上的距離來著。”
山本惠子麵部猙獰的朝廖離衝過去,她今天一定要撕爛了她這張嘴,廖離聳聳肩,不慌不忙的把狂魔放出來,狂魔被她禁錮了很久,終於出來透氣了,興奮的不得了,恨不得炸平幾座山發泄一下。
然後它就看到衝過來的山本惠子,狂魔回頭疑惑的看廖離,傻乎乎的臉上滿是詢問:這個女人可以打嗎?
廖離點點頭:“彆打死就好,慢慢玩。”山本主要的能力不是戰鬥,而是暗殺,她最強的技能是隱匿,隱藏好後等待時機殺了目標,但是隱匿這個技能在廖離麵前就是廢物,如果廖離藥動手,基本上就是一麵倒的情況,還不如讓狂魔出手,她在旁邊看戲算了。
廖離掏出之前買的東西,找個好地方坐下來,優哉遊哉的吃東西。
天一:“……”果然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她都能讓自己最舒適。
山本惠子被廖離輕蔑的態度氣到冒煙,接著就被狂魔一拳捶出去,狂魔看著自己的拳頭愣了愣,心想這個對手怎麼這麼弱?
為了玩久一點,狂魔開始放水,山本惠子不敢大意,自己的那些技能使出來,配合著忍術和毒/藥,力圖把這個奇形怪狀的東西打倒。
不過很可惜,毒/藥對狂魔無效,忍術又大多隻是花招,花招再多,如果無法找到機會重創對手,忍術就隻是一場搞笑的表演而已,山本惠子把會的忍術都用出來了,當狂魔被迷惑的時候就上去捅一刀。
狂魔身體不是實體,毒/藥無效,捅刀也隻能損失它一點魔氣,山本惠子的攻擊對他來說就跟撓癢癢一樣,而狂魔的攻擊都是實打實的肉體攻擊,每一次都讓山本惠子飛出去,狠狠撞在樹上或者地上……
廖離就像是真的在看戲一樣,時不時就哈哈大笑,毫不客氣的嘲笑山本惠子,山本惠子一開始還想著過去偷襲廖離,然而隻要她試圖靠近狂魔,狂魔接下來的攻擊都會很可怕,山本惠子嘗試了兩次後就再也不敢靠近廖離。
不過她把身上的毒/藥都拿了出來,暗地裡全部撒出來,她心裡冷笑,你就算有這個可怕的保護者又怎樣?就算你把我當猴耍又怎樣?最終還是我的智商勝利了。
山本惠子吞了一大把解藥,接下來耐心的等候,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奇怪的東西,她隻想等著廖離毒/藥發作,那她也算贏了。
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了,而她那些毒/藥,最慢的也該發作了,然而廖離還是安然無恙。
山本惠子仇恨的看著廖離,不明白自己的毒/藥為什麼會沒有發生作用,廖離打了個響指,對狂魔說:“彆玩了,加快速度。”
狂魔收到指令,速度加快了好幾倍,同時加大了出手的力量,山本惠子毫無還手之力,本就嬌小的她在狂魔的籠罩下,就像一個可憐又無助的弱女子一般,被瘋狂的□□。
狂魔出來的時候,小鎮內的修道者全部感應到了,幾個高手瞬間望向小樹林的方向:“是魔的味道。”
白水冷笑:“好大的膽子,修道者大會在這裡舉行,居然有魔公然在這裡行凶。”
修道者們呼朋喚友:“走走走,大佬們說有魔來送大餐了,快點去。”
齊褂頭痛極了:“這味道不是那狂魔的嗎?怎麼又出來了?”自從被廖離收了以後,狂魔就變成一個小透明,乖巧的齊褂都差點忘了它,現在又來彰顯存在了。
一群大佬都在這裡,這時候出來彰顯存在,是覺得他太閒了,想給他找事情做嗎?要不要這麼貼心啊?
齊褂一邊趕往小樹林,一邊跟天一聯係。
天一看了看小鎮內洶湧的靈氣,搖搖頭無奈的笑,他隻能給廖離發信息:【風緊扯呼,修道者們追著狂魔的氣息去小樹林了。】
廖離摸了摸鼻子,她倒是忘了這一茬,現在小鎮內都是修道者,有些人對魔氣還是挺敏感的,狂魔呆在她體內的時候,她能完美的控製好不泄露一絲魔氣,狂魔出來動手了,一些厲害的高手自然就感應到了。
她把狂魔收回體內,撇下像一灘爛泥麵目全非的山本惠子,一閃身離開小樹林,為了不跟人群撞上,她特地繞了好幾道路,後來看到白家三兄妹,她才從追上去。
她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白煙玲看到是她,冷哼了一聲,今天耍了她二師兄,她還沒跟她算賬呢,居然又好意思湊上來了。
廖離一邊跟著人群跑,一邊不停的吃白煙玲的豆腐,時不時就摸摸她的臉,小姑娘又無奈又害羞,活脫脫一個被惡霸調戲的表現。
突然,廖離感到一個灼熱的視線,她轉頭朝視線來源看過去,就看到天一盯著她的手。
此時她的手還停在白煙玲白裡透紅的臉頰上。
廖離:“……”她不甘心的捏了兩下,然後才默默的縮回手。
白煙玲突然被多摸了兩下,正想抗議,眼角看到天一靠近的身影,她頓時咽下到嘴的抗議聲,默默的躲避開天一的死亡凝視,朝大師兄那邊躲了躲。
白煙玲:莫名的覺得心虛,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吧?
幾乎是幾個呼吸之間,天一站在廖離身邊,幽幽的問:“很好摸?”
這確實是事實,於是廖離誠實的點點頭。
高見哀怨的瞄了一眼廖離,把小師妹往身後塞了塞,心想平時滿口謊言的,這時候咋不說一下謊呢?這麼誠實乾什麼呢?你不要命我們家小師妹是無辜的好嗎?
天一把她的手搭到自己臉上,不要臉的推銷自己:“這個摸起來舒服。”
廖離搖搖頭,十分誠懇的評價:“肉太糙,不夠嫩,不夠滑。”
高見身後的白煙玲眼睛笑成一條線,自豪極了,她的臉當然嫩。
天一掃了掃白煙玲,眼神看起來就很可怕。
高見連忙再次擋住自己小師妹,心裡盤算著是帶著小師妹趕緊逃命,還是馬上找白水祖爺爺來。
所有人陸陸續續到了小樹林,最前麵的便是十大高手中的幾個,白水畢風南木三人赫然在列,還有安全局的黑老白老。
五個人看一眼便清楚了解情況:“魔族已經離開了。”
對此修道者們並不意外,他們這一幫人趕過來,隻要不是沒帶腦子的,都知道要先躲起來或者隱藏好。
不過他們一點都不擔心,有這麼多前輩在,無論魔族是躲起來,還是藏在哪裡,甚至隱藏在他們中間,這幾個老前輩都會把魔族揪出來的。
曾經就有一個很狡猾的魔族,想要戲耍修道者們,故意放出一點魔氣引來修道者們,然後假裝成正常人隱藏在人類當中,結果被一個老前輩一把揪出來,差點屎都打出來了。
當時那件事在修道者們廣為流產,是修煉者們眾所周知的業內笑話,他們相信,這次的事情很快就會替換那個笑話了,於是修為淺的人都安靜而又興奮的等待著,準備親眼見證奇跡,同時準備好隨時上去揍人。
隻要前輩們手之所指,他們必將勇往直前,將那個魔族打成一堆馬賽克。
白水查看了一下山本惠子,把她的臉露出來,問:“有認得這個人的嗎?”
齊褂假裝看了一會兒,才說:“看起來有點像是R國的來使,不過臉上傷的太重無法確認。”這句話表明他確定她是了,後半句不過為了留一個餘地。
白水領悟,便丟下山本惠子不再管,開始全力偵查魔氣的去向。
過了差不多十秒鐘,白水問:“你們有沒有察覺到魔氣往哪個方向走了?”
尷尬的一陣沉默過後,畢風搖搖頭,南木搖搖頭,最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黑老白老,二老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廖離,然後也搖搖頭。
他們兩個對狂魔的氣息很熟悉,也知道就是廖離身上那一個,但是此時廖離就站在人群裡,他們卻完全聞不到她身上有一絲一毫的魔族氣息。
二人在萬眾矚目中瞄了一眼這個方向,自然有人跟著看過來,便有眼尖的發現了人群中的天一,便喊出聲:“天一先生,您能找到魔族去哪裡了嗎?”
人群像是摩西分海一般讓出一條路,天一拉著廖離往前走,廖離掙紮了幾下,最後狠狠踹了他一腳,他才放開她,單獨走上去。
幾個老前輩們對視一眼,默默把笑意忍回去,裝出仙風道骨的表情。
天一作為年青一代中的領導者,幾個老前輩都很喜歡他,看著他的眼神都毫不掩飾欣賞,畢風問:“天一,你來看看,有沒有感應到什麼?”
走到廖離之前坐的地方,天一說:“魔氣就好像從這裡直接消失了一般,根本無法察覺到它從哪個方向走了,除了這塊區域,其他地方也沒有任何魔氣的痕跡。”
他感應到的正是其他人感應到的,幾個老前輩們讚賞不已,同時更加疑惑了,既然她們感應到的都是一樣的,說明他們是沒有錯的,那個魔族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居然隻有這麼一小塊地方有魔氣殘留,其他地方都完全沒有泄露呢?
他們都有種衝動,想挖地幾萬尺看看這個離奇失蹤的魔族是不是躲在地下了。
最後他們隻能在心裡感慨:“好狡猾好細致的魔族。”
“不過,這個魔族看起來不壞。”南木指著已經山本惠子說,儘管山本惠子看起來傷的很重,卻沒有傷及根本。
也許是受到現代化的衝擊,現在的修道者心都挺寬的,在經過這麼多年的融合後,人族妖族甚至還有冥修,基本都能相安無事。
對於最神秘的魔族,修道者們都很寬容,隻要不傷天害理,他們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大部分的魔族,都欠修理的很。
“算了,先帶她回去吧!”黑老指揮著齊褂帶人處理。
興奮的等待前輩們大發雄威的人隻能失望的離去,也有異想天開的人留了下來,有兩個人就商量著要找到魔族。
“前輩們都找不到,要是我們能找到,那我們不就能借此機會揚名天下了嗎?也許就有前輩看上我們,收我們為徒了!”這是一個剃著陰陽頭的人,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他的同伴疑惑了:“前輩們都找不到,也許魔族已經離開了。”
“不,前輩們說了,魔氣就在原地消失,外麵都沒有,而之前也有前輩說過,隻要是魔族,特彆是戰鬥後的魔族,身上的魔氣就不可能百分百隱藏,綜合這一切,說明什麼?說明那魔族肯定沒走,也許就躲在地下麵,我們今天就把它挖出來!”陰陽頭十分肯定。
“肯定沒走的魔”廖離拍了拍陰陽頭肩膀,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兄弟,你太牛了!這樣都能想到。”
那人得意洋洋:“小妹妹有眼光,你要不要參加?哥哥我罩著你。”
天一遠遠走過來,冷冷的問:“你說你是誰哥哥?”
陰陽頭這才想起來,這個小妹妹就是剛剛被天一牽著的人,他心裡一涼,頓時就腿軟想跪,撐著最後一口氣說:“不不不,我說是她哥哥。”他指著不遠處的白煙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