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哈佛路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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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墨斯,奧林匹亞十二主神之一,也是我眾多便宜叔叔其中之一。

我看著穿著打扮如同小流氓的赫爾墨斯,其震驚程度不亞於第一次發現狄俄尼索斯是個極端金屬樂隊粉絲。

他可是商業之神啊!

像什麼雷電之神,什麼狩獵之神,放到二十一世紀確實沒什麼用處。

但從古希臘到現代,商業卻始終存在著。

人類社會離不開葡萄酒,更離不開商業,而且隨著時代進步,商業理應是越來越發達才對。

就我所知,舊神的力量來自於信仰,信仰則來自於供奉、祈禱和獻祭。

就算大家不再供奉赫爾墨斯的神像,不再向他發出祈禱和獻祭,但他本身就是商業之神,當不了神,他可以自己經商啊!

不論怎麼想,我都想不通赫爾墨斯為何會落魄到這個地步。

“你……”

我神情複雜地看著赫爾墨斯:“你是公司破產了?”

赫爾墨斯送給我一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的假笑。

“嗨呀。”

他攤開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肯定以為我應該去經商,但丫頭,你仔細想想,現在的商人是什麼樣的?西裝革履、坐在精致體麵的高層大廈裡。那哪兒適合我,天天穿著西裝西褲,我還有時間到處亂跑麼?”

倒也是。

赫爾墨斯還是宙斯的神使,他有一雙帶翅膀的鞋,跑的飛快。

要說希臘神話裡的赫爾墨斯給我留下什麼印象,那就是閒不住,外加“手賤”。

這些舊神們,各個活了千八百年,老油條了。但凡腦子清醒點的,做生意賺錢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隻是當個公司總裁,坐在辦公室後頭,每個月飛固定航線的航班——仔細想想,和赫爾墨斯的畫風確實對不上。

比起乘坐交通工具,他可能更喜歡用雙腳丈量地麵……不對啊。

我猛然回神。

“你喜歡跑步,”我又問,“怎麼不去參加奧運會?博爾特的世界紀錄就靠你打破了!”

“本來想的。”

赫爾墨斯聽我這麼說,乾脆雙手抱頭,往臟兮兮的地麵一趟,仰麵看我:“但後來我好幾次偷東西入獄,前科累累,蹲局子的時間太長,挺耽誤訓練和報名參賽。”

我:“……”

希臘神話裡的赫爾墨斯一出生就去偷阿波羅的牛,之後更是戰績果果。

他可是小偷和詐騙行業的老祖宗。

所以洛基才說赫爾墨斯和他是“同行”。

但說句不太好的話,就算是小偷,做好了也不是不行吧?

我的腦海中瞬間想到什麼怪盜羅平,什麼《十一羅漢》,什麼貓眼三姐妹等等一係列傳說電影動畫的人設。

“你就不能鑽研一下,”我忍不住吐槽,“當個大盜也挺好的?”

不比在橋洞下麵玩骰子有出息嗎!

“你以為我想不到啊,小丫頭?”

赫爾墨斯得意地笑了一聲:“我啊,在你出生之前就想到了!差不多二十年前吧,我一想現在都是科技社會了,以後就算要當小偷,隻靠跟蹤撬鎖身手好也是不行的。所以我就開始研究電子鎖,那可是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九八年,我還沒出生呢。

那會的電腦還是Windows98係統,赫爾墨斯就開始研究電子鎖。

我微微瞪大眼:這多超前啊!

“結果呢,不小心研究的太徹底了,剛好我那會在矽穀,和互聯網之神一合計,就搞了個電子鎖的新技術,開了公司,還差點上市。就在上市之前,我穿著彆人塞給我的西服就在想——搞了這麼多,我不還是在經商嗎?!”

我:“……”

赫爾墨斯急忙擺手:“不行不行,經商之後我就沒時間亂跑啦!所以趁著公司上市之前,我成功跑路。”

我:“…………”

“彆這幅表情嘛,賺的錢再多,也不給你。”

赫爾墨斯倒是樂觀,他全然不在乎地麵有多臟、身上的衣服有多舊,反而嬉皮笑臉地歪頭看著我:“我現在多好啊,自由!玩玩骰子旅旅遊,每個地方都不久留,開心的很。”

我算是聽明白了。

怪不得洛基會稱他為“雜學家”。

赫爾墨斯這家夥,就是承擔的“有用”的職責太多,再加上安穩不下來的性格,導致他在二十一世紀什麼都能沾上邊,但什麼也不想太過深入。

如他所說,現在過的也很快樂。

然而赫爾墨斯一番“快樂發言”,卻隻換來了洛基的不屑一顧。

“自由?”

洛基橫了赫爾墨斯一眼:“你還欠我兩千美元沒還呢。”

赫爾墨斯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賭博出老千,我可不欠你的。”

洛基:“那你跑什麼?”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赫爾墨斯:“你被洛基騙了?”

騙術之神被騙術之神騙了!

這可事關整個奧林匹斯神係的尊嚴,因而赫爾墨斯立刻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架勢。

他猛然從地上坐直,迎上我質疑的目光,赫爾墨斯嚴肅道:“小丫頭,你可彆亂說,洛基有借來的神力啊,他用神力出老千,那可不一樣!我要是有神力,還指不定誰騙誰呢!”

行吧。

雖說比哪個騙子的騙術更高明,也不是什麼值得到處宣揚的事情。

說了這麼多,我大概總結出了前因後果:同為騙術之神,洛基和赫爾墨斯是同一類人,呃,神。

我知道洛基混的很開,聽赫爾墨斯嘮嘮叨叨自己的“創業史”,他的“神”際關係應該也不差。能和互聯網之神合作開公司,證明他在新神那邊也能說得上話。

至於這幅小流氓的打扮……

隻能證明他本身就是個小流氓。

洛基優哉遊哉起身,和邋邋遢遢的赫爾墨斯不同,他依舊端著王子般的架子,款款向前。

他揮了揮手,赫爾墨斯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右腳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