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手感覺頭上有些癢,那是他緊張的汗水在滴落,可他不敢去擦。
狙擊手感覺心底有些慌,那是他亢奮的神經在預警,可他不敢去想。
“老驢,盯著河對岸!”他目不轉睛的提醒旁邊的觀察手,也大致明白了自己的擔憂。
這身材纖細的喪屍是怎麼過來的?
總不可能是自己跳河過來的。
餘杭塘河雖然是城市內的小河道,河麵起碼也有六七米。
再加上河對岸遍布著喪屍的屍體,即便他們盯著的時候沒有一直看著那邊,卻也不至於一個喪屍從那邊助跑起跳都看不見。
至於從屍體後方的空地跳過來?
他想都不敢想,那屍堆後方到哨塔位置的距離起碼有60米遠,這喪屍得變異成什麼鬼東西才能有這樣的彈跳力?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這種身材纖細的喪屍學會了遊泳,從河道上遊入水,然後順流而下來到這裡後登岸跳過了高牆。
在這一瞬間,他覺得一定就是這樣。
監獄裡已經傳出了呼喊聲,巡邏小隊正忙中有序的向這邊支援,大飛哥楠京開回來的兩台裝甲車也轟隆隆的被啟動向著這邊駛來。
隻要高牆還在,隻要電網開閘,這夜襲的喪屍即便強一些也翻不起浪花來。
想到此處,他的內心又充滿了希望。
可旁邊的觀察手卻沒有回應他,隻是顫顫巍巍的抱著槍。
他不敢太過分心,生怕對麵躲在打手身後的喪屍趁機偷襲而來。
“老驢,你什麼情況......”
觀察手在恐懼下下意識的後退著,不知看到了什麼的他此時身體抖成了篩糠。
狙擊手原本因自己的猜測而平靜下的內心因他的動作而再次不安起來,他焦急的看著已經跟他錯了半個身位的同伴。
“老驢,你到底在乾什麼?”
可平日裡話極多的觀察手此時卻沒有回應他,隻是難以置信的微微搖頭。
他仿佛看到了什麼摧毀了他世界觀的場麵一樣。
眼看著他朝著那名被纖細喪屍挑在胸前的打手屍體越來越近,狙擊手終於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後麵的情況了。
可還沒等他完全轉過頭去,便見觀察手直接舉起手槍塞入口中,涕泗橫流的扣動了扳機。
一聲槍響過後,觀察手老驢的後腦斜向上方炸開一朵豔麗的血花,徹底了結了自己。
狙擊手呆了,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想要回頭去看看後麵的情況。
他仿佛失魂一般看著這個認識了五六年的朋友,他隻知道他姓呂,平日裡大家都叫他老驢。
他隻知道這個動不動就跟人講人生大道理的朋友,實際隻有24歲......
這個曾數次想著掙了大錢回家的朋友,這個看著末日爆發興奮的表示自己終於有機會翻身了的朋友,卻在今夜的喪屍夜襲下直接道心崩潰選擇了吞槍......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讓老驢這麼恐懼。
他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恐懼會讓人直接選擇死亡。
他不再管前方那具頂著打手屍體沒有行動的纖細喪屍,直接回身去看後方的情況。
他愣住了,仿佛真的被抽空了魂靈一般呆住了。
緊鄰高牆的餘杭塘河對岸,上萬喪屍屍體依舊肆無忌憚的橫躺,隻是在那屍堆後方,一群整齊而立的黑影正瞄準了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