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麼樣?”雲浮沒好氣地衝他做了個鬼臉。
雲霄神秘一笑:“不怎麼樣,若真能混飯成功,說不定殿下還得獎勵你。”
閣樓上。
仆役們搬著屏榻挪動了好幾個地方,鐘離東曦都不滿意。
直到在福伯的建議下,屏榻安置在了窗邊,這個位置“恰好”能看到薔薇小院,少年清朗的讀書聲“恰好”能傳過來,鐘離東曦才不甚在意地說:“既然福伯覺得好,那便放下吧!”
福伯笑眯眯地帶著仆役們下去了,鐘離東曦獨自坐在屏榻上,神情難得放鬆。
竹林中,雲字輩四人組看書的,算賬的,練飛鏢的,梳妝打扮的,亦是悠閒愜意。
臨近午時,薔薇小院飄出陣陣烤肉的香氣,鬱離軒眾人一臉苦澀。
“我突然覺得……離這麼近,也是一種折磨。”雲浮饞得簪子都插歪了。
其餘諸人亦有同感。
就在這時,一個毛絨絨的小身影翻越竹牆,如同救世主般出現在四人麵前。
隻見它脖子上掛著一個漂亮的袖珍小籃子,籃子裡放著張折成心形的字條,字條上用醜到幾乎辨認不出的字體寫著——
“烤串放在‘桑桑之門’了,趁熱吃。另:今日申時,平康坊東門,楚記小燒烤重新開張,敬請光臨!”
“鄰家小郎君真是善解人意!”
雲浮跑到桑桑之門(竹牆上鋸的那個小圓洞),歡歡喜喜地拖出一個大食盒。
打開一看,更是驚喜——不僅有她喜歡的高顏值紅豆沙、雲煙喜歡的樸實無華版羊肉串、雲霄喜歡的脆皮腸、雲崖喜歡的烤五花,還有比前麵那些加起來都多的烤麵筋!
“咦?有人喜歡烤麵筋嗎?”
話音剛落,頭頂就伸過來一隻素白的手,把滿滿一碟子烤麵筋悉數拿走了。
“原來是殿下啊,怪不得鄰家小郎君準備了這麼多!”雲浮連忙討好地笑笑,手指緊張地揉著桑桑的脖子。
桑桑安慰般蹭了蹭她,脖子上的金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鐘離東曦腳下一頓,看向桑桑。
“叮鈴鈴——”又響了一下。
鐘離東曦大步走過去,抱起桑桑,撥開厚實的毛,這才發現了藏在胸前的小鈴鐺。
桑桑是個富養長大的小貓咪,發現有人對他的小鈴鐺感興趣,可大方了,連忙挺胸抬頭,展示給所有人看。
而且,發現鐘離東曦隻是盯著看,沒有碰,桑桑還以為他不會玩,於是,抬起小爪子輕輕撥了撥,金鈴鐺發出“叮鈴鈴”的聲音。
雲浮驚奇道:“這是哪裡買的?這個花樣我從來沒在鋪子裡見過……看樣子像是前朝的手藝。”
一個月三十天,其中至少二十九天半都要逛首飾鋪子的雲浮,在這種事上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她說是前朝的,那就一定是前朝的。
雲崖湊過去,仔細看了看,突然說:“這不是賀蘭將軍劍穗上的鈴鐺嗎?你們看,這裡還有‘平川軍’的字樣。”
“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雲浮一臉驚奇。
“你居然不知道?”雲崖比她更驚奇,“這可是平川軍的十大傳說之首!”
“西川口之戰,明明突厥兵已經被打跑了,我軍也休整結束拔營回城,賀蘭將軍突然單槍匹馬殺了回去,孤身直入北境,把老突厥王的殘餘親軍滅了個一乾二淨,這才有了北境整整十年的安穩。
“當時樞密院那邊給出的說法是,這是賀蘭將軍的戰術,然而賀蘭將軍的親兵卻說,他家將軍隻是返回去找個劍穗而已,順便取了突厥王的項上人頭——這麼有料的消息,你們都沒聽說?”
雲字輩三人組齊齊搖頭。
雲浮由衷感慨:“我突然發現,愛聽八卦也不是全無用處……雲崖,是我誤會你了,以後我不叫你‘八卦精’了。”
“那也不能叫我‘古板怪’了。”
“這個有待觀察。”
“臭美精!”
“……”
雲霄輕咳一聲,打斷兩個人的打鬨:“雲崖,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可多了——”
“關於這個鈴鐺,還有賀蘭將軍,事無巨細。”鐘離東曦沉聲道。
雲崖瞄了眼他的神色,連忙認真起來,說:“還真有一件事,說是賀蘭將軍少年時跟人打賭,把那個金鈴鐺輸了出去,後來心有不甘,又找先前的工匠打了個一模一樣的。
“當初有不少人崇拜賀蘭將軍,因此找到那位匠人也想打個一樣的鈴鐺。沒想到,那匠人卻說,兩隻鈴鐺本就是一對,並非一前一後,而是同時製出來的,賀蘭將軍親自畫的圖樣,打算送給心上人的,因此不許他再做給旁人。”
院中一時有些安靜,唯有雲浮突然開口:“所以,賀蘭將軍的心上人……是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