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8(修)(1 / 2)

【好看的男人都屬於另一個好看的男人】

考之前楚溪客就挺心虛的,生怕自己那筆爛字會影響成績。後來,聽鐘離東曦說答卷會由助教謄抄一遍,這才放飛自我。

萬萬沒想到,國子祭酒會因為他策論寫得太好去調他原本的答卷……

看著林二郎替他抱不平,楚溪客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隻得支支吾吾地說出緣由。

林二郎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你的字再差還能差到哪兒去?八成是趙祭酒為了自己的清譽,強行打壓你。”

一刻鐘後……

林二郎親眼看到楚溪客的答卷,長久的沉默之後,慎重改口:“我想,我得給趙祭酒賠個不是。”

林淼撲哧一聲笑出來。

楚溪客躲在鐘離東曦身後,臉都紅了。

能想象嗎?他自己都被那筆爛字震驚到了!寫的時候還不覺得有多差,這時候通篇一看,有些字他都不確定念什麼了……

“難為謄抄的先生了。”楚溪客心虛地看向薑紓。

薑紓笑笑,指向身後一人:“那便好好答謝一番吧!”

那人不過二十上下,穿著一身青衫,腰間掛著直講的魚符,身形頎長,五官立體,瞳仁透著淡淡的褐色,似是有胡人血統。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文質彬彬的,在人群中很是突出。

楚溪客執起手,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對方微笑著點點頭,很是溫和的模樣。

楚溪客心內生出幾許好感,暗暗想著,如果能考上的話,自己班上的直講會不會也是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人?

“除名,必須除名!”國子祭酒氣衝衝地從內室出來。

他身量不高,麵龐清瘦,卻精神矍鑠,尤其是罵人的時候:“筆下的字就是文人的骨,字寫成這樣,文章做得再好又有何用?”

嚴子君和季清臣跟在後麵,一唱一和地幫楚溪客說情。

“這孩子的文章老師也是認可的,隻是書法差了些,好好下下功夫就成。”

“老師可否給他一個機會,若半年後崽崽還是一筆爛字,再除名不遲。”

“對對對,我書法尚可,就讓我來教……”

“不必再說了。”

國子祭酒第一眼看到謄抄的策論時有多惜才,這時候就有多失望:“你們以為太學是什麼地方,豈能容下任何濫竽充數之人?”

屋內之人皆是一愣,紛紛同情地看向楚溪客,“濫竽充數”都用上了,看來國子祭酒是當真不想留他了。

楚溪客心裡挺難受的,準備了這麼久,家裡人都心心念念地盼著,沒想到最後會敗在這一筆字上。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薑紓輕咳一聲:“崽崽,還不見過師公。”

楚溪客連忙壓下失落的心情,規規矩矩見禮。

國子祭酒看到他,氣不打一處來:“字寫成那樣還敢上門,是來討打的嗎?”

楚溪客揚起一個討好的笑:“晚輩回去之後就好好練字,一定把字練得橫平豎直,每根骨頭都硬挺挺的,師公千萬彆為了我氣壞身子。”

國子祭酒看著他的笑臉,到口的罵聲愣是堵在了喉嚨,轉頭遷怒薑紓《前朝餘孽隻想賣燒烤》,牢記網址:m.1.:“‘子不教,父之過’,好好一個孩子,全被你耽誤了!”

薑紓隻能好聲好氣賠不是。

楚溪客卻舍不得自家阿爹跟著吃掛落,壯著膽子說:“師公不要怪我阿爹,是我貪玩又愛偷懶,阿爹想教都教不好。”

國子祭酒吹胡子瞪眼:“孔聖人留下的法子,因材施教,哪裡就有教不好的道理!”

說著,指向季清臣:“你問問他,當初有多調皮搗蛋,直把他祖父氣得半夜上房學狼嚎,現在呢,不也被我教好了?”

季清臣清了清嗓子,倒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模樣,旁邊的嚴子君卻紅了臉。

楚溪客腦瓜頂上嗖地一下冒出八卦的小火苗。

薑紓輕笑一聲,順著國子祭酒的話說:“老師說得對,我的學識經驗不及老師的萬分之一,若換成老師來教,崽崽的書法定不會是這般模樣。”

國子祭酒橫了他一眼:“少給我戴高帽,我是不會心軟收下這個小崽子的,趕緊帶回家去,讓他把這筆爛字練好再說!”

薑紓點頭稱“是”,卻沒走,而是不著痕跡地給楚溪客遞了一個眼神。

楚溪客頭頂的小燈泡叮的一聲亮起來,不知怎麼的,竟然精準地捕捉到了自家阿爹的用意!

於是,他小腰一挺,小嗓門一亮,暗搓搓丟出一個小圈套:“師公可能不知道,的確是我這雙手異於常人,阿爹想了好多辦法都不能讓我把字練好。”

國子祭酒哼了聲:“那就是還沒儘力!”

楚溪客故意頂撞道:“師公都沒有見過,怎麼就知道我阿爹沒有儘力?您若不信不如自己來教,若也教不好,就沒資格罵我阿爹了。”

這還是頭一回有人頂撞他,國子祭酒一上頭,脫口而出:“小毛頭,你若不怕打手板,明日便去我那裡,我親自教!”

嚴子君驚喜道:“老師這是收下崽崽了?”

不等國子祭酒說話,季清臣便一把壓在楚溪客腦袋上:“崽崽,快謝過師公。”

楚溪客機靈得很,一百八十度鞠躬:“謝過師公,晚輩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給太學丟人,更不給您老人家丟臉!”

薑紓溫聲教導:“你需記得,老師肯教你並非是對你特殊對待,而是因為你尚有短板。今後入了太學,便隻是一名尋常學子,切記戒驕戒躁,揚長補短。”

國子祭酒隔空點點薑紓幾人,都給氣笑了。

楚溪客臉上掛著大大的笑,畢恭畢敬地給他斟了一盞茶。

國子祭酒就算有氣都發不出來了。

薑紓前腳套路完自家老師,後腳還能麵不改色做回理中客:“以崽崽的書法水平,確實達不到太學的標準,不如這樣,先讓他以借讀的身份跟著一起上課,何時書寫過關了何時再正式入冊,老師,您覺得可行否?”

國子祭酒冷哼:“你都想得這麼周到了,還問我做什麼?”

薑紓禮數周到:“那便依從老師的意思,將崽崽記作借讀弟子了。”

國子祭酒:“……”

什麼時候成了我的意思?我什麼意思也沒有!

薑紓笑容不減,看向身後的直講們:“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哪位先生肯收他了。”

太學中的“進士班”有天地玄黃四個等級,每個等級又分了甲乙丙丁等班次,每個班次都由一名直講負責日常事務,類似現代的輔導員。

班級中學生的成績直接關係到直講的考評,若學生爭氣,過不了三五年直講就能升為助教,萬一有那麼一兩個拉胯的,趕上誰就算誰倒黴了。

關係到直接利益,即便有薑紓的麵子,一時間也沒人願意應承下來。

楚溪客目光灼灼地看過去,一眾直講紛紛避開了他的視線,幾乎是直白地在拒絕了。

楚溪客的表情由期待轉為失落,丟臉是小,沒學上怎麼辦?

就在這時,那位溫文爾雅的直講站了出來,說:“若楚學子不嫌棄,就去我班裡吧!”

“不不、不嫌棄!我感激都還來不及,哪裡會嫌棄!”楚溪客臉上的失落立即變成純粹的欣喜,一絲一毫的芥蒂都沒留下。

年輕的直講不由笑了,往後在太學的日子,想來不會太枯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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