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0.15二更(1 / 2)

【“我的陛下。”】

接下來就是令大佬們更為耳目一新的“誌願者計劃”了。

曆年科舉,比缺錢更棘手的問題是缺人手。尤其是,倘若當真依著楚溪客剛剛提出的“招標計劃”執行,那就需要更多人手參與進來。這種時候,無論禁軍還是十六衛,免不了都想分一杯羹。

有了楚溪客的“誌願者計劃”就不一樣了。

“誌願者可以從太學中調配,也可從各大書院選拔,甚至洛陽、雍州等地的學子,隻要不怕舟車勞頓,大可以報名參加。

“收取考務費就交給算學的師兄們,管理治安讓武舉那幫學子來,至於分發被褥、提供一日三餐,甚至考場巡邏這種事,大可以交給太學生。”

這樣安排有兩個好處,一來,學子們對考生更有同理心,會真心實意地幫助他們;二來,也能讓這些太學生們提前見識一下科考流程,將來自己下場考試的時候不至於太過慌亂。

楚溪客甚至把“避嫌”這樣的細節都考慮進去了:“倘若是太學生做誌願者,就不要安排在有太學舉子的考場中了,免得有人作弊或者被冤枉作弊,還有同鄉和同門也要避諱……”

楚溪客越說越起勁,沒有注意到博士們已經停止了私下討論,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難免有些心慌:“我說錯什麼了嗎?”

一位太學博士笑笑,說:“我等就是在好奇,你小小年紀怎麼懂得這麼多?”

楚溪客心虛地撓撓臉,慫唧唧地往薑紓背後挪:“都是我阿爹教得好。”

嚴子君再次感歎:“嫉妒哦!”

薑紓笑道:“不必嫉妒,你跟清臣也去要一個。”

嚴子君騰地紅了臉:“說、說什麼呢,我要是我的,他要是他的,我乾嘛要跟他一起要?”

季清臣搭上他的肩,語氣有些危險:“再說一遍?”

嚴子君張了張嘴,終究沒膽子說出口。

其餘博士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就是不去看那倆沒羞沒臊的。

一番插科打諢,這才沒讓眾人再把注意力放在楚溪客身上。

國子祭酒直白地下了逐客令:“還有彆的話要說麼,沒有就讀書去吧!”

楚溪客連忙點點頭,跑走了。剛剛跑到門口,又退了回來,說:“其實,還有一句,就一句……”

國子祭酒:“說。”

楚溪客笑嘻嘻道:“除了人類誌願者,其實還可以招募一批貓咪誌願者,有它們坐鎮,老鼠和毒蛇肯定會繞著考舍走,就算有不長眼的混進去,也會被可愛的小貓咪們當場抓獲。”

最重要的是,絕大多數小貓咪都很安靜,即使在考場中走來走去也不會發出聲音,不用擔心影響舉子們考試。

國子祭酒哼了聲:“分明是你自己想把家裡那三隻貓送過來陪你玩!”

楚溪客嘿嘿一笑:“怎麼會呢,明明是小貓咪也想為科考做貢獻!”

博士們紛紛笑起來,果然還是個孩子。

***

多虧了時間緊迫,上麵沒有拉鋸太久,很快就敲定了最終方案。

“招標計劃”通過了一半,活交給民間匠人,但需要工部和敕造局監督。

“誌願者計劃”也通過了一半,因為今上插手了。今上已然察覺到此次科舉被前朝舊黨所把持,因此借著誌願者計劃,強行把禁軍和金吾衛安插進來。

同窗們義憤填膺。

“敕造局監督也就罷了,為何匠人招標也要他們拍板?這樣一來,那些有手藝卻沒門路的工匠豈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自然沒有機會,有機會的隻是那些掏錢攀關係走後門的!”

“這也就罷了,陛下居然讓武將參與科考事宜,也算是開了先河!我看,往後這朝堂上不光有門閥與清流之爭,還要加上文武兩派!”

“……”

相比之下,楚溪客則淡定許多。

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早已看清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他相信,能有這樣的局麵已經是薑紓等人抗爭的結果了。

於是,他勸道:“換個角度想想,能有這樣的轉變,已經比先前好太多了,不是嗎?”

黃瑜成熟地點點頭,附和道:“對,就像尉遲直講先前說的,萬事萬物都有一個發展的過程,總不能一蹴而就,今年有了民間匠人加入,至少能保證戶部的撥銀用在考生身上,總比被那些蛀蟲層層盤剝得一乾二淨好太多。”

紀雲台緊跟著說:“其實我也覺得,雖然禁軍和金吾衛屬於武官行列,但是隻要是為了科考效力,其實無所謂文武。”

楚溪客順著他的話頭,說:“據說誌願者名額有限,想報名的話要趁早……”

一句話沒說完,黃甲班的同窗們已經跑沒影了,生怕去晚了報不上。

其餘班級情況差不多,有了各班直講做動員,學子們都把做誌願者當成了一件大有好處的事,因此爭著搶著去報名。

一時間,國子監報名處人滿為患。

另一個被擠得水泄不通的地方是算學門口。

在薑紓的舉薦下,戶部尚書同意了讓律學的學子們協助收取“考務費”,因此設置了兩個繳費點,一個是戶部,一個是算學大門前。

於是,有趣的一幕發生了——

凡是官宦子弟都去了戶部繳費,哪怕隔壁就是算學,他們還是選擇繞遠;與此同時,外地的舉子則紛紛湧入算學,哪怕隊伍已經排到了大街上,他們還是固執地沒有換地方。

究其原因,不過是“信任”二字。

官宦子弟更相信戶部,同時也多多少少存在著拉關係的意思,說是每人交一貫錢,據說捧著金條去的都有。好在戶部尚書清廉,把金條丟在了那些打歪主意的考生腦門上。

至於那些寒門學子,則更願意相信同為寒門的算學學生,所以寧願排隊也想在這裡繳費。

薑紓毫不吝嗇地誇獎道:“你這個主意很好,誌願者計劃也好。有了學子們在考場幫忙,不僅能避免意外發生,還能讓考生們安心許多。”

楚溪客毫不謙虛:“阿爹繼續誇,不要停。”

薑紓敲敲他腦門,當真誇起來:“借錢計劃也很好,聽說,已經有百餘名考生寫下了字據?”

說到這個,楚溪客臉皺起來:“真正借錢的不多,都是想留下來做先生的,可是,楚記哪裡有那麼多小孩給他們教?”薑紓笑笑,說:“暫且答應下來,之後的事我來安排。”

楚溪客咧開嘴:“我也是這麼想的!”明明可以拚爹,為什麼還要自己死腦細胞?

話音剛落,就有同窗過來求助。

楚溪客立即支棱起來,去主持大局了。

季清臣踱步而來,看著楚溪客的背影感慨:“這個小崽崽,分明是懷抱利器而不自知。”

薑紓笑笑,唇角藏著驕傲。

嚴子君強行插到兩人中間,清了清嗓子,說:“賀蘭走之前對我威逼利誘,讓我看著你們,不能讓你們之間的距離小於三尺。”

薑紓微微一笑,語帶調侃:“下次我會告訴他,不必對子君‘威逼利誘’,子君自會看著清臣兄,不讓任何人靠近他的三尺之內。”

嚴子君頓時結巴起來:“忘、忘書說什麼呢,我、我隻是被賀蘭威脅而已,絕對沒有私心。”

“真的?”

“比真金還真。”

薑紓一笑,轉而對季清臣道:“清臣兄明日要去梁尚書府上商議考場安排吧?聽說梁小娘子今日去銀樓買了三支珠釵……”

話沒說完,季清臣就被炸毛的嚴子君拉走,立規矩去了。

薑紓含笑望向西北的方向,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說回楚溪客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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