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無骨的身子壓在小宦官的身上，像是沒了意識。隻是扯著自己的裙子，連聲說了好幾句，“好熱……怎麼會這麼熱呀……”
“……”
晚春的天氣，雖說已然不那麼冷了，但卻怎麼也不至於讓人說熱。
而這壽王妃之所以會覺得渾身潮熱難忍……
原因也很簡單。
不過是他叫人往那小宦官遞給她的酒裡，下了些催情的東西而已。
“……”
垂下眸，高力士聽著美人嬌柔軟糯的嗓音，隻在心裡想了一下，若是陛下看到壽王妃這樣，應該會感到開心吧？
然後緊接著，便朝美人伸手，對小宦官說道：“好了，把王妃交給我吧，我帶她進去休息。”
他說的是要帶美人去休息。
小宦官指尖動了動，其實他應該就這樣把王妃交過去的。
因為麵前這人是君主身邊的紅人，而自己之所以會把王妃帶過來，也本便是聽從了他的命令……
就連小宦官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真正要把美人交過去的時候，他竟然開始變得有些猶豫。
或許……是也擔心高公公會對美人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吧。
畢竟王妃這般美貌，小宦官毫不懷疑，閹人也會對她動心。
所以，小宦官現在心裡有些害怕。怕高公公讓自己把王妃騙來，其實就是想用他的閹人之身，去玷汙王妃的。
於是，他不僅沒有把虞蘇蘇交過去，還將攙扶著虞蘇蘇的手攥得更緊了。
“……”
“你還愣在這做什麼？”
見小宦官沒有動作，高力士一個眼神向他瞥了過來。
霎時，那股久居高位的氣勢，向小宦官撲麵而來。
小宦官想起此時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早已不僅是陛下身邊的“高公公”那麼簡單了，他更是權傾朝野的“高大人”。
聽聞前朝上奏，奏折必先呈至他的眼前。
小宦官渾身一抖，攙扶著虞蘇蘇的動作，也終於有些鬆了。
“……奴、奴才聽命。”
喉嚨有些發乾，小宦官到底是拗不過高力士，扭扭捏捏的把虞蘇蘇轉交到了他懷裡。
高力士攙過虞蘇蘇，轉身又重新往殿裡走去。
小宦官看著兩人的背影，滿心沉重。雙腿就跟灌了鉛似的，怎麼也挪不動步子。
他一直停留在殿外，探頭往殿裡望去。
好似自我折磨似的，他想看看高公公到底預備要對王妃做些什麼。
可沒多久，剛剛才進到殿裡的高力士，又重新走了出來。
隻是他懷裡已經沒了王妃。
難道……他真的是帶王妃去殿裡休息去的？
“……”
小宦官心裡生出一種奢望似的、可笑的想法。
他甚至不敢去想，若真是如此，那高力士又何必讓他將王妃灌醉，還要悄悄將王妃給哄騙出來？
他看見高力士出來，慌亂的後退一步，又連忙行禮低頭。
高力士跨過門檻，走到殿外。
是先伸手將眼前的兩扇殿門關上，然後才分出神來，覷了他一眼。
出聲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
小宦官腦裡靈光一閃，將頭垂得更低，“回高公公，是壽王殿下讓奴才在守在王妃娘娘身邊的。”
這是小宦官第一次偽造貴人旨意，他心裡有些害怕，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顫抖。
可高力士聽到“壽王殿下”四個字，卻是呼吸一頓。
並未懷疑小宦官的話，隻是垂眸將視線落到他的身上，對他說道：“下去吧，這裡用不上你。”
“……”
那是一種不容辯駁的命令式語氣。
饒是小宦官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他卻已經說不出口了。
於是沒辦法，小宦官隻能壓下自己心底的各種思緒。
低頭又對那人應了聲“是”。
然後便後退離開。
他一直退到了那人看不見的地方。
直等確定那人發現不了自己了，這才又重新繞回了偏殿，找到偏殿落窗的位置，順著牆根坐了下來。
“……”
其實，他守在這裡也是一樣的。
小宦官抬頭看著月亮，好像是透過了它，又看見了那嬌軟明豔的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