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考到貴妃墓17(2 / 2)

李隆基迎著她問詢的視線,看著她嬌豔的麵容,心頭一軟,又溫下聲道:“隻要你願意,這事朕會幫你處理好的。”

他自然不會叫她為難。

李隆基的眼裡滿含柔情。

美人重新垂下眉眼,隻是回了一句,“妾身聽從陛下安排。”

神色卻是始終淡淡。

“……”

事實上,打從她決定順從李隆基開始……

哦,不,或者比這更早。

打從她和李隆基第一次有了首尾開始,她的人生便已偏離了原本的方向。

她早知道自己和李琩不會再有可能。

隻是現在,這一天終於來了而已。

“……”

攬好身上的衣衫,美人隻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便又出宮走了。

她回到府裡,也不知道李隆基會怎麼去“處理”這事。每每麵對丈夫的時候,看著他那一無所知的模樣,心裡還是覺得痛苦萬分。

十八郎知道自己和帝王的事後,會同樣感覺到痛苦嗎?

他會不會埋怨自己、又會不會憎恨自己?

美人心裡不安極了。

但接下來的幾日,李琩卻履行了他的諾言,一直告假在府、陪伴著她。

他對她越好,她的心裡便越是愧疚。

直到那日,兩人在王府的院子裡插花,忽然有下人來說,宮裡來了聖旨。

李琩給美人遞花枝的手一頓,臉上滿是茫然。

而美人碰倒了手邊花團錦簇的花籃,卻像是有什麼東西終於塵埃落定了一般。漂浮的心,也反而落了下來。

“……”

“走吧。”

撿起身旁掉落的花籃,重新放回到石桌上,美人麵色平靜的扯了扯丈夫的袖子。

兩人繞過院子、回廊,來到王府前廳。

赫然便見一名身穿宦官服飾的男子,候在前廳中央。

“高大人?”

李琩看見高力士,也尊稱他一聲“高大人”。

但高力士卻並未自視甚高,而是恭恭敬敬的朝李琩和美人行了一禮。

意味深長的看了美人一眼。

然後便從懷裡拿出那卷聖旨,對二人說道:“還請壽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接旨。”

“……”

李琩牽著美人的手,也回頭看了美人一眼。

雖然還是不知道父皇怎麼會突然降旨,但聖旨降臨,猶如聖駕親至。

他雖說是壽王殿下,但也不僅是天子之子,亦是天子之臣。

所以按捺下心裡的疑惑,他到底是鬆開了美人的手,攜同美人一道跪了下來。

*

“聖人用心,方悟真宰,婦女勤道,自昔罕聞。壽王琩妃楊氏,素以端懿……今屬太後忌辰,永懷追福……特遂由衷之請,宜度其為女道士……”

高力士用平靜的嗓音,高聲宣讀著聖上的旨意。

他每一個字都念得那麼清晰,可它們連在一起,卻像是一串天語、重重砸進李琩耳裡,砸得李琩眼前一片眩暈。

什麼叫“壽王琩妃,素以端懿”、“今屬太後忌辰,永懷追福”、“特遂由衷之請,宜度其為女道士”?

……父皇這是要度他的王妃出家,讓玉奴做去女道士,為已逝的竇太後祈福?

這算哪門子道理?!

李琩心裡湧上一陣荒唐。

他還從沒聽過,這世上有誰會為了讓人去給自己母親祈福,就拆散了兒子兒媳一家,強行讓兒媳去做女冠的。

父皇這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腦子裡就像炸開了一般。

而與之相反,那同樣隨他跪在一旁的美人卻隻是怔了一下,一時沒想到李隆基會用這麼個由頭。

但隨後想到,自己既然是要出家,便自然不可能再做壽王的妻子。那往後李隆基再要她伴架,她沒了“壽王妃”的身份,便也算是有了明麵上的“名正言順”。

便心裡了然,隻抬起頭來,十分平淡的問了那高力士一句,“父皇要臣媳在何處出家?”

高力士收好聖旨,瞬間又變回了那個謹守尊卑、進退得宜的謙遜宦官。

“回王妃娘娘,陛下已在太真宮內設下道場。明日,奴才便會派人來接王妃娘娘進宮。”

高力士如是回答。

美人怔然一瞬,下意識便轉頭,看向了身邊那還久久回不過神來的、她的丈夫。

她沒想到李隆基會把日子安排得那麼急切。

她癡癡的看著李琩,喚了聲,“十八郎……”

想到明日進宮後,她便不再是他的王妃、他的妻子,心裡沒來由又騰起一股哀切。

而她身邊,李琩同樣也偏過頭、傻傻的看著她。

見她眸光黯然,已然是一副悵惘的模樣。

他回過神來,卻是“噌”的一下從地上站起,搖頭說道:

“不!這是什麼狗屁旨意,我要進宮去找父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