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李隆基低聲對身旁的美人詢問。
美人難以啟齒,說不出那安祿山眼神仿佛是要生吞了自己,便隻是抿著唇,沒有回話。
李隆基無法,又隻能將視線重新落回到安祿山的身上。
難道……是安祿山方才用視線冒犯了玉奴?
李隆基想著,不由得皺起了眉。
雖然他確實有意要叫這天下都瞧瞧自己掌心的“明珠”,但那更像是一種炫耀、一種宣告。
宣告世人,自己是大唐天子,而大唐的這顆“盛世明珠”,她的歸屬,也隻能是屬於自己。
他可以將自己的“明珠”捧出來,任人觀覽,但卻絕不允許還有旁人覬覦。
李隆基皺起眉,用猜疑的眼神看向安祿山。
還未來得及開口。
便先聽安祿山石破天驚的已經說出一句,“陛下,微臣想認貴妃娘娘為母。”
“……”
一瞬間,錯愕、啞然。
一股荒謬至極的荒唐感,忽然就漫上了美人和李隆基的心頭。
安祿山他說什麼?
他要認玉奴為母?
可他年紀比玉奴都大,他這認的又是哪門子的母親?
美人心裡一陣作嘔。
但李隆基卻像是被這荒唐的話給吸引到了,他忽然就來了興致,好奇的對安祿山問道:“你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想到要認玉奴為母?”
“……”
安祿山的心裡碾過李隆基的這個問題。
他想……
大概是因為他們那兒的規矩就是,“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吧。
“父親”的女人,也可以不僅是“父親”的女人,還可以是他的女人。
安祿山的眸光錚亮。
但他卻也不是個傻的,所以自然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心裡的話給吐露出來。
他恭恭敬敬的朝李隆基行了一禮,然後便有理有據、理直氣壯的出聲說道:“陛下是大唐君父,娘娘也算大唐的半個國母。整個大唐,都是陛下和娘娘的子民。
而祿山雖是西域出身,但也早將自己視作了大唐之人。是以,還望陛下能賜個恩典,讓祿山能真正成為陛下、娘娘的孩子,將陛下、娘娘視作自己的父親母親。”
話音落下,近乎所有人都覺得牽強。
美人和那些後世之人就不用說了,便連一旁,向來被李隆基寵信的高力士都不由得皺了皺眉。
可偏偏,李隆基卻像是信了安祿山的話,被哄得龍顏大悅,竟是仰頭大笑了幾聲。
“好,好啊!那朕便給你這個恩典!”他這麼說道。
方才他還懷疑安祿山膽大包天,覬覦玉奴。但既然安祿山要認玉奴為母,那怕是方才的自己誤會了他。
李隆基放下心來。
加之他本便喜好被吹捧,否則此前他也不會舉天下之力,去舉辦那樣一場瓊花盛宴。於是,這件事竟便這般潦草地定了下來。
“……”
聽得君主的決定,美人藏在他的身後,俏臉發白。
而君主笑得滿麵春風,卻是壓根沒注意到身前臣子,望向自己身後美人的、那隱晦得意的眼神。
*
有了“義子”的名頭,安祿山開始光明正大的頻頻進宮。
甚至就連君主召見他,他也必定要先往美人的宮裡去上一趟。
於是漸漸的,宮裡開始傳起了兩人的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