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1 / 2)

之後我和產屋敷耀哉談論了一下我後續的計劃安排。作為加入鬼殺隊前提的最終試煉似乎正好剛剛結束,如果我想成為正式的隊員便隻能等到明年的最終試煉才行了。

不過清楚了我能力後的他推薦我可以去鬼殺隊專屬為隊員們提供醫護治療的蝴蝶屋。那裡有現任和我年歲相近的花柱蝴蝶香奈惠駐守。我想繼續研究紫藤花品種或者調配藥品那裡都會給我提供一定的幫助。

我不得不說這位鬼殺隊的當主在讀懂人心方麵相當厲害。我確實比起永無止境的殺戮更想要成為救治他人的角色。殺鬼從來沒有辦法給我帶來任何快慰,反而讓我覺得自己是卑鄙的。卑鄙到拿他人的死亡來安慰自己,拿其他人的生命來填補自己心中的空缺。卑鄙到在一切都無法挽回的現在用殺戮來代表我的悔恨。

這也是為什麼我拿不起刀的原因。我討厭自己隨身攜帶傷人利器。我害怕自己有一天真的會變為漠視生命的怪物。我需要一切的疼痛來警醒我自己,我需要每一次親身體驗到的觸感來提醒我自己我正在剝奪生命。無論惡鬼有多麼該死,我都與他們同樣在進行殺戮。以殺止殺。

我需要保持我自己的清醒。

因為我曾經睡著過。

經常有人說我很溫柔。煉獄在我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說過,信奈在我幫她打理衣裝的時候說過。伊吹婆婆在我遞給她紫藤花的時候說過,珠世老師在教導我的時候說過。

珠世老師還說我將那整片山都種滿了紫藤花,保護了那麼多人一定很辛苦。

可是大家都不知道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溫柔。這都是因為我太狡猾了。

我隻不過是在贖罪罷了。我是無藥可救無法挽回的罪人。我是漠視生命踐踏生命的罪人。我是苟活的罪人。

我是該下地獄的渣滓。

你知道睡著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

外界發生的什麼都沒有辦法引起任何情緒波動。不論是死人也好殘骸也罷,不論是被拋棄也好被戲弄也罷。什麼感覺都沒有。隻能透過那雙被稱讚的眼眸觀察這個空空蕩蕩的世界,然後波瀾不驚移開目光。

所以這具身體被玷汙也罷被浸染也罷,我都沒有任何感覺。生也好死也好都不會有區彆。糟糕過頭所以也不會期望轉機或是明天,沒有明天再怎麼糟糕也不會比現在更討厭。

我就這樣睡著過。安安穩穩睜著眼睛睡著過。

通過琴葉我才真正醒過來了。我記得我叫四十九院珊瑚,有愛我的父母美滿的家庭。我遵從著母親教誨善良溫和,愛著每一個鮮活的生命。

但是鈴也是我。

我沒辦法無視她否認她的所作所為。她是像童磨所期望的一般沒有感情的人偶。在這個世界裡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不是善更不是惡,她不會因為生存而高興也不會因為折辱而厭惡。童磨說她是自己喜愛夜晚裡的完美無缺的月亮。是脫離一切的存在。像他一樣對大家一視同仁撒下清輝。

鈴是鬼。絕對沒錯。

所以我是鬼。

從主公大人的會客室出來後我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他安慰了我並且為我提供了能讓我高興的工作,我對他很是感激。

病弱的身體困不住他的鴻鵠之誌,軀殼造就的囚籠不過是不足為道的阻礙,他依舊能大步跨越一切向著自己的目標前行。

真的很令人欽佩。

天音夫人似乎早就已經在廊下等待了。她注意到我臉上殘餘的淚痕,並沒有問什麼,溫柔的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了我。

我的眼睛罕見的有些不適,因此我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的眼前的世界好像因為我還未完全消散的眼淚變得有些模糊。甚至讓我感到了些許的疼痛。

因為剛才的事情心煩意亂的我直接切斷了眼部的感覺神經。每次一想到童磨我就容易情緒失控真的太討厭了。這家夥到底還要陰魂不散的影響我多久啊!

我很清楚的知道隻有我不去在意發泄完自己的情緒我才能真正跨越童磨這一道障礙,不再任由自己被他人輕易影響感情。但是我現在做不到。

一直在擔心伊之助的我根本做不到。在能確定童磨身死之前我都做不到。

我對天音夫人道了謝,拿著她的手帕擦乾淨了自己的眼淚。

“很抱歉讓您看到了這麼失禮的一麵。”我整頓好自己的易容才抬起頭來,再次向她道歉。

眼前的天音夫人有些奇怪。

我很難描述這種有些玄妙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我意識到自己站在這位美麗端莊的夫人身前,用一種奇怪的上帝視角感受到“我”正在和她交談。

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我不寒而栗。

鈴在看著我。看著大家看著一切。

我記得她的眼睛。

昳麗異常流光溢彩的金色鋪滿了整個眼底。會折射出耀眼的色彩。那種絢麗感卻出乎意料不會讓直視的人感到刺目。隻會產生類似於眼底的金光仿佛正在流動般的幻覺。

我記得鈴的長相。

她是妍麗而清冷的。那些風情被刻在她的眉眼上,即便擁有著過於出彩的眼眸,卻依舊遮掩不住那張臉龐的清麗。她本身就是一副筆墨清淡的水墨畫,寥寥幾筆但又令人難忘。

我不得不讚同童磨說她是月亮的形容。

寒氣從我的後背侵襲上來攥住了我的心。我忍不住再次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就知道的。我藏不住這雙可恨的眼睛。我努力了多少次它都會迫使我原形畢露。我明明可以絕對控製我身體的任何組成部分卻對它無可奈何。隻能暫時性遮掩住它的顏色。

它依舊在日日月月成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