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覺得她挺可憐的吧。
畢竟彆的鄰居都有家人,有朋友,隻有她,什麼也沒有。
他跟六年前的他還一樣,善良好心。
可她不一樣了啊,她會變得越來越貪心的。
而貪心的人是會被討厭的。
抱緊行李袋,童映心仰頭看向高大的男人,客氣道,“抱歉今晚這麼打擾你,晚安,霍法醫。”
話落,她越過他,往門口走去。
可不知是淋了雨,還是站了太久,忽然地就一陣頭暈,她甩甩頭,想要站穩,腳下卻忽然踩空了。
眼看就要摔倒之間,腰間突然多出來一隻大手將她撈了回來。
渾身的肌肉瞬間一僵,童映心強撐著離開他的懷抱,她站直身體,勉強地衝他擠出一抹笑,“……謝謝。”
霍硯清這才注意到她小臉還是紅彤彤的,他眉心擰著伸手大手,指腹還沒有碰觸到她的額頭,就被她躲開了。
撲了個空的大手僵住,他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童映心!”
“嗯,”童映心淺應著往後縮了縮身體,儘力地跟他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我沒事,就是剛剛踮腳太久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望著她一副恨不得離他八萬裡的樣子,霍硯清登時一陣心煩意亂,他銳利的眸子盯著她,恨不得將她盯穿了一樣,“既然沒事,趕緊滾出去!”
“……”
淩晨兩點書房裡。
霍硯清長腿交疊地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裡,若有所思地看著院子裡的花草好一會,他緩緩地點了支煙。
他沒有抽。
隻是就那樣拿著,然後靜靜地看著那些嫋嫋升騰起來的煙霧。
腦子裡浮現的卻是童映心那張巴掌大的臉。
哭的,笑的,衝他撒嬌的,還有委屈巴巴跟他求抱抱的。
最後定格住的是那天在機場,她滿心依賴地窩在他懷裡,仰著小腦袋巴巴地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說。
“阿硯,我保證,我就回去一天,你彆不高興了好不好?”
“下次,下次再帶你一起回,好不好?”
“你乖點,等我回來,我給你獎勵,嗯?乖啦,我的寶貝阿硯!”
“……”
可她後來再也沒有回來。
耳邊這時響起遙遠的她冷酷又無情的聲音。
“霍硯清,彆問了,你聽不懂麼,我說了,我不喜歡你了。”
嗬。
霍硯清喉間溢出一絲涼笑,半晌,他傾身將煙掐滅。
然後起身離開了書房。
挺拔的身子經過客房時,慢慢地頓住,凝著緊閉的房門看了好一會,他閉眼,生生控製住要打開來的衝動。
昏黃的廊燈下,頎長的背影那樣蒼涼又寂寥。
次日一早。
當張媽看到從樓上下來的童映心時,整個像見到了鬼一樣。
“童……”她驚訝地張大嘴巴,“童小姐?”
童映心見到她何嘗不激動,六年前,她在這裡住著時,老人家簡直把她當成女兒一樣在照顧。
她哽咽地走到老人家麵前,“張媽,好久不見。”
“你……”老人家上下地打量著她,“怎麼這麼久不見,你還是這麼瘦啊,在外麵沒有好好吃飯嗎?”
這般關心的話聽得童映心眼淚差點兒落下來,她搖頭,“現在不就流行瘦嗎,我這樣挺好看的啊。”
張媽才不讚同她的話,“是好看重要還是健康重要?臉色還這麼差,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有,”童映心笑,“你忘了,我是學醫的,我哪能會照顧不好自己的身體啊。”
“學醫的又怎麼了,天下醫者不自醫的人多了,”張媽信也不信她,就滿眼心疼地看著她,“這些年去哪兒了啊?什麼時候回來的,跟二公子和好了嗎?”
和好?
那大概是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童映心再次搖頭,簡單地解釋道,“隻是昨晚出了些意外,然後來這裡借住了一晚上,現在就要走了。”
“啊?”張媽舍不得地握住她的小手,“怎麼這麼急就要走了,我已經做好早點了,吃點再走也不遲啊,而且二少爺還沒起床呢,這裡也不好打車,你一個人怎麼走啊?”
“不用了,我要上班,咳……咳,”嗓子裡癢的難受,童映心強忍著沒敢再咳出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她說完輕輕地將自己的小手從張媽手裡抽出來,再不走,她又要忍不住咳嗽了。
“童小……”
張媽不舍地就要追上她,霍硯清不急不徐的嗓音就從樓梯那裡傳過來,“她想走就讓她走。”
張媽,……
她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男人,再看連頭也沒回的童映心,一時陷入兩難。
末了,她心底歎息一聲道,“那我送一送童小姐。”
可還沒等她追上童映心,就被霍硯清叫住了,“張媽。”
湛黑的眸子冷沉地鎖著那抹纖瘦的背影,他冷冷地吩咐道,“把她落在這裡的東西全部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