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想著歎息一聲給樊醫生撥了個電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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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映心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又回到了初遇霍硯清那天,她被那些人逼著去當時一個很亂的酒吧裡打工,不知怎的就惹上了一個小混混。
那人非說她偷了他的錢包,她想要報警,卻被他搶走了手機,然後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幾個人,就一直說他們都親眼看到了她是如何偷那小混混的錢包的。
那時,她剛剛滿十八歲,她還不知道人心竟然可以壞到那樣一個地步,那些人起哄道要那樣當著眾人的麵搜她的身。
她害怕極了,她不知道自己該要怎麼辦,她想要跑,可那些將她圍了個結實。
他們還揚言說,要去帝都醫科大學招生辦那裡投訴她,要他們不要錄取她,說她手腳不乾淨,說她私生活不乾淨,說她身上有各種臟病。
他們用最汙穢不堪的語言侮辱她,一陣推搡之中,她被推倒在了地上,狼狽不堪。
可那些人卻越來越興奮了,他們恨不得她摔的再慘烈一些,然後,那個小混混就一口咬定說他錢包裡有一萬塊的現金,讓她立刻馬上還他。
當時的她彆說是一萬,她渾身上下連一百塊都沒有,她毫無辦法,隻能一個勁兒地說她沒有見過他的錢包,更沒有偷過。
那小混混卻不放過她,他俯下身一把揪住她的長發,揚起手臂就要甩她耳光。
霍硯清就是這時候出現的,他走過來,一腳踢開那個小混混,然後俯下身問她,“還起的來嗎?”
他一身西裝革履,清雋矜貴,與這亂糟糟的酒吧格格不入,那些小混混反應過來後,三五成群地湧了上來,“你誰啊你,彆多管閒事,這個女人她是小偷,我們隻不過是讓她還錢,並沒有欺負她。”
他沒回他們的話,隻是朝她伸出了手。
霓虹閃爍個不停,各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那樣英俊如斯,十八歲的她看著,心底驀地生出一股子自卑來。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也把她當成了小偷。
她很想靠自己爬起來,可她早就嚇的腿軟了,身上也一點力氣都沒有。
半晌,她猶豫著將自己的小手遞到他寬厚的掌心裡,她不明白這樣看起來一個貴氣滿滿的人,為什麼要救這麼卑微如塵的她?
“……謝謝您。”站起來後,她感激地向他道謝。
但他什麼都沒說,紳士地問了她一句能站穩嗎後,就鬆開了她。
幾個混混見不得他這樣,掄起拳頭朝他砸過來。
他站在原地,神色都沒怎麼變一下就輕鬆解決了幾人。
那些人愣住了,不服輸地躍躍欲試著還要再來,幾個警察就湧了進來。
“霍先生。”
警察很客氣的喚著他。
可惜警察的到來,對那些混混並沒有太大的震懾力,他們仍然統一口徑地大罵著她是小偷,說他們早就聽說過了,她虛榮的很,來這裡打工後,時常偷客人的錢,用來買各種奢侈品牌的衣服和包包,然後再去釣有錢的男人,他們說她是個很臟很臟的撈女。
她百口莫辯,因為她當時身上穿著的的確是某大牌當季最新款的衣服,就連頭上的一個發夾,都是帶鑽的。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鑽,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牌子,隻知道那很貴很貴。
她站在那裡,聽著他們的指責,辱罵,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一塊乾淨的手帕毫無征兆地遞到她麵前,她抬頭,是霍硯清。
他還沒有走。
那塊手帕太乾淨了,她不敢接,同時她也害怕這又是那些大小姐們布下的另一個陷井。
這三年,她已經上過太多次當了。
可下一秒,男人卻抬手幫她擦了擦落在臉頰上的淚滴,最後,她聽到他問她,“身上有受傷的地方嗎?”
“……”
那是,她來到帝都三年裡,得到過的第一絲溫暖。
她想,他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畫麵這時陡然一轉。
是那天在法醫實驗室裡,男人帶著輕嘲的質問聲。
“童映心,被拋下的又不是你,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