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覺得自己心好累。
雖說兩個人的工作上都帶個醫字,可一個法醫,一個醫生,平時若不是沒有太大的緣份,在這偌大的帝都,也很會難再遇見的吧?
哪有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容易發展感情呢?
“那好吧二少爺,”張媽說著長長地歎了口氣,“不早了,您也記得不要熬夜太晚早點休息。”
臨離開時,她又自顧自地說道,“也不知道童小姐是不是還要回到之前的那個家裡,那麼慘的命案,她萬一回去再被嚇到生病了怎麼辦?一個人在這裡無親無故的。”
她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能夠讓霍硯清聽到的那種。
說完後,她還故意將腳步放得很慢,很期待什麼一樣。
霍硯清瞧著她一副做賊的樣子,薄唇若無似無地勾了下,少頃,他不急不徐地點了支煙,長長吐出一口薄霧後,才緩緩地說道,“人家是醫生,厲害著呢。”
張媽,“……”
歐克!
懸著的心終於死的透透的了。
也是給氣著了,她都沒回頭看一眼。
她離開後,書房裡又恢複了寧靜。
霍硯清懶懶地坐在大班椅裡繼續抽著煙,雲霧繚繞裡,那張英俊的臉愈發魅惑又深沉難測。
這一夜,童映心幾乎沒怎麼睡。
她的失眠症是從住進魏家的第一天起開始有的,然後一天天的開始嚴重,直到遇到霍硯清才有了一點的好轉,又是後來和他在一起後,她開始夜夜好眠。
那時雖然年紀小,可因為在魏家三年看了太多,聽了太多,也會經常想關於階層關於很多很多的問題,可跟他在一起實在太幸福甜蜜了,往往都是還沒怎麼想,他都會猜準她心事一樣地,說他們之間是平等的,不存在任何問題,讓她放心,不管有什麼問題,一切都有他在,他會處理,讓她隻管好好學習就好。
就是這樣日複一日地,她一顆傷痕累累的心被他徹底治愈了,她不再患得患失,她變得很有勇氣,那時候她甚至想,她終於不會再一個人麵對漫漫長夜了,萬萬沒想到的是,生活會在那時候給她那麼致命的一擊。
而她的失眠症也隨著她去波士頓再次複發,到愈加嚴重。
天剛剛亮起來,她就起床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後,她依依不舍地看著這房間。
不想離開。
可也沒有留下的理由。
帶著行李下樓,張媽就在樓梯口那裡,等著她一樣。
她是真好。
可惜啊,以後也沒什麼機會見了。
“張媽,”童映心走過去,軟軟地跟她撒嬌,“你怎麼這麼早呀。”
素日裡疼愛她的老婦人氣鼓鼓地,“我要不這麼早的話,是不是還就見不到童小姐您了呀。”
唉!
童映心難受地歎息,“哪能呢,我再怎麼也會等你來了再走呢。”
“哼!”張媽信也不信她地看向她手上的行李袋,登時又變得不舍,“跟二少爺說了嗎?”
童映心很歉疚地,“我給他留了字條。”
“……”張媽被她氣的哭笑不得,“留字條?童小姐您是古代人哦?有多少話當麵說不行啊?”
當麵?
當麵說她哪裡還會舍得走?
見她不說話,張媽也多少能猜到她心事一些,她長歎一聲拍拍她的小手,語重心長地道,“就算以後真的沒可能了,這次還是要好好告個彆吧,不要總是當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