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睡著的童映心隻覺唇瓣癢癢的,她還以為是蚊子,或是根本就是在做夢,小手無意識地就拍過去。
撓癢癢一樣的力道,不重,但卻讓霍硯清一下想起來那次被她打耳光。
他記得,當時小姑娘特彆凶,扇完他後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原來你和他們是一夥的,霍先生,你真讓我惡心!】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打耳光之後還指著鼻子罵,關鍵是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小姑娘。
他去魏家,隻是查一個案子。
怎麼就成了跟魏家是一夥的?
但打了人的小姑娘卻不聽他的解釋,她憤憤的看著他,眼神裡的怨氣和嘲諷要將他生吞了。
那天過後,他就跟著了魔般,時不時地總會想起她。
想她乾脆利落地扇他耳光,想她帶著恨意的那個眼神。
想她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花一樣的年紀那麼曆經滄桑的模樣。
直到後來她打工的奶茶店發生了命案,他去做屍檢,她被帶去警局例行做筆錄,結果下大雨,她被困在警局裡。
他還記得,那天她還穿著奶茶店的製服,背著個黑色的小書包,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看書。
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喜歡上她的吧。
所以才會不由自主地總想靠近她,想要了解她。
不過那時,她可真是倔強,他都告訴她了,他跟魏家不熟,雨太大了,再不走,她就隻能被困在這裡,今天警察又都很忙,不會有人送她的,可她還是不理他。
說寧願被困在這裡,也不願讓他這樣道貌岸然的人送她回學校。
他甚至搬出來他是法醫也是半個警察,她也連個正經的眼神都沒給她。
他後來也真有點惱火,就一個人走了。
沒曾想,車子剛駛出警局就遇到了頂著書包在大雨裡狂奔的她。
下雨天不好打車,她連著攔了好幾輛都是客滿。
地鐵,還有公交站都還有很遠一截。
而她已經渾身都快要濕透了。
他看著,歎息一聲,心想,誰讓自己是個大人,而她還是個小屁孩,就再忍她一次。
不想,他剛要將車開過去,她就又跑開了。
然後就一口氣跑到公交站那裡等車。
從小到大,他哪裡受過這樣的漠視,想就那麼直接走人,又怕這樣極端的天氣裡她一個小女孩遇到了壞人。
誰讓他也是半個警察呢。
他這樣勸著自己,然後將車子調頭,停到她麵前,讓她上車。
看到是他,她瞪大眼睛抱著書包看他,眼神戒備又還帶著厭惡,還有著嬰兒肥的小臉也鼓鼓的,仿佛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怎麼就會有這麼不識好歹的小孩!
霍硯清記得,他當時胸腔裡真窩了好大一團火,甚,他都想,如果這是自己家的小孩,他怎麼也要收拾一頓。
可這不是自己家的。
他又說服不了自己不管她,就隻好看了眼她胸口的位置,淡淡然的開口道,“如果你想讓更多人看到你走光的樣子,你儘管在這裡等。”
果然,小姑娘一聽這話人就慌了,低頭看自己的衣服,果然,製服濕透了,內衣的輪廓很明顯。
大概也是覺得不好意思,她彆扭地看向他,一雙小鹿眼濕漉漉的,“你……你可以把我送到醫科大學嗎?”
原來她是醫學生。
她上車後,就一直很局促又不安地坐在副駕駛裡。
他看出來,也沒說什麼,隻是在等紅綠燈時從後備箱裡取出來一塊乾淨的毛巾讓她擦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