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壓抑又脆弱,不被人問起還好,尤其是被這麼熟的人一問起,她的眼淚就如決堤了的洪水一樣往外湧。
十九歲,被自己的親生媽媽下藥拍下裸照,她無法開口。
路阿姨很心疼她,可也隻能是心疼而已。
但臨分開前,路阿姨不知怎的就問她,想不想跟她一起去波士頓。
往事來襲,童映心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地哭出了聲,她想起到波士頓後,她去看心理醫生,那位和藹的女醫生跟她說。
【赫然小姐,你才十九歲,人生的路還很長,不能一味地讓自己沉在過去,過去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不必有什麼負擔,人活著,就應該把帶給自己痛苦太多的事情放下!】
痛苦,放下。
她可以把鐘美珍放下,可阿硯怎麼辦?
垂眸,她看著手指上的婚戒,還有腕上的手鏈,原來這六年,阿硯過的這麼苦。
不應該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霍硯清啊,他,他這麼好的一個人,他應該去找一個更好的女人,而不是臟了的她。
她的身體可能已經被很多很多的男人看過了。
這一刻裡,童映心也終於體會到了魏如雪那句這些照片本身沒什麼價值,但隻要冠上霍家二少爺女朋友的名號就完全不一樣了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能讓他這麼好的人生因為她染上汙點?!
清潔工阿姨站在一旁,看著童映心滿臉的淚水,再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因為她看起來那樣絕望。
最後她隻是拍拍她的肩,小心翼翼地將那顆糖放在她手裡。
做完這些她正準備離開,卻聽到女孩哽咽嘶啞的嗓音,“阿姨,謝謝。”
“……”
童映心握著那顆糖,木然地任由淚水一次又一次地爬滿臉龐。
好苦,她覺得身體角角落落裡都好苦好苦,這顆糖,能給她,帶來一點點的甜嗎?
張開顫抖的掌心,童映心想要撥開糖紙,手指卻被什麼抽光了力氣一樣,怎麼都打不開。
頭頂這時被一片陰影蓋住,她以為是清潔工阿姨又回來了,登時心裡那股子感激感愈重了些,“阿姨……”
“小姐你心臟……映心,怎麼是你?”陰影和她同時發出聲音。
路赫陽的神情驚詫極了,他彎下身子看著滿臉淚痕的女孩,“你不是回家休息了嗎?怎麼在這裡?”
而童映心看著路赫陽那張溫和的臉,驀地就生出一種她現在還是在波士頓的錯覺。
她雙眸沒有聚焦地望著他,久久都沒有說話。
路赫陽這時伸手欲扶起來她,“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蹲了太久,童映心頭暈的厲害,她很需要一個支撐的點,可即使這樣,路赫陽的手碰觸到她小手的那一秒裡,她還是躲開了。
在魏家受了太多魏明輝的騷擾,她對霍硯清以外的任何男人的靠近都很排斥。
大手第無數次地落了個空,路赫陽斯文的眸底掠過一縷深重的陰霾。
童映心這時已經站直身體,她空茫地看了看路赫陽,“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時間點,他一個新任主任,應該還在醫院裡才對。
“我在醫院突然接到了商場打來的電話,說是我給媽買的生日禮物到了,我過來取,不小心走錯路了。”
路赫陽解釋完看她,“映心,你有沒有事?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我給你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