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嗎?”路赫陽見狀問她。
“沒。”童映心說著興致缺缺地將杯子放到他辦公桌上,“你簽完字我拿到人事部就可以了是吧?”
路赫陽沒回答她,盯著被她放下的杯子幾秒後,他嗤笑一聲,起身走到落地窗邊。
她對他,可真是時時刻刻都戒備著。
“路主任,”童映心視線跟過去,提醒他,“我還在等你的回答。”
幾秒後,路赫陽回頭凝著她急切的樣子,鏡片的眸子裡閃過重重冷笑,“就算不可以,霍硯清不是依然有本事把它變得可以。”
童映心真厭惡他這樣動不動就說起霍硯清陰陽怪調,“我工作上的事他從來不會插手,我們在家也很少討論公事,醫院該怎麼走流程我走就是了,你總這樣說話有意思嗎?”
“映心,”路赫陽甚是失望的看著她,“你真的就準備這樣了嗎?”
“我沒覺得我這樣有什麼不好的。”
蠻不在乎的語氣聽得路赫陽連連皺眉,“早知道你這樣視工作為兒戲,真不應該讓爸媽那麼辛苦培養你學醫,你爸爸如果還活著,看你為了一個男人這樣是非不分,公私不明,一定也對你很失望。”
童映心淡淡地笑了下,“我想我爸爸更願意看到的是熱愛生活,開心快樂的我,而不是為了一份工作把自己圈死的我!”
說完,她沒什麼情緒地看了眼路赫陽,“如果今天我因為和霍硯清感情不好,離婚辭職回波士頓,路主任還會這樣拿我爸說我嗎?”
許是沒想到她一下會這樣回他,路赫陽一時說不出話來。
空曠的辦公室內陷入了安靜,初冬的五點多,太陽已經沒有了,辦公室內顯得陰冷陰冷的。
童映心雖然穿著大衣,也還是覺得涼涼的。
“映心,他告訴你了嗎?”路赫陽的聲音平靜的響在空氣裡,“那個女人,是他算計我的。”
“難道不是你先誤導他我們在一起,他才算計你的?”
童映心冷歸冷,但她理智又清醒,“路主任,我不否認,曾經我把你當偶像,也把你當成一家人來看待,我亦覺得你是一個很偉大的醫生,但現在,我發現我真的錯了個徹底,我跟霍硯清之間怎麼樣都是我們倆的事,跟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無關,你父母養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我,我自然會回報他們,但你,我一點都不欠,你以後也彆想拿著他們的養育之恩綁架我!”
她這一段話說的很流利,似乎已在心頭演練過無數遍,“還有你離間不了我對霍硯清的感情,我愛他,我從十八歲第一眼見到他就很愛很愛他,不管你做什麼,說什麼,我對他的心都不會變!”
辦公室內安靜的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到,氣氛壓抑又緊繃。
路赫陽的半個身子都隱匿在光裡,即使他身上穿著那樣奪目的白大褂,他看起來依然是暗沉的。
不知過了多久後,童映心聽到他難以形容的聲音,“霍硯清,他就那麼好嗎?”
“對!”童映心重重地點頭。
“嗬,”路赫陽冷笑一聲閉了閉眼,半晌,他緊握了下拳頭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椅子坐下,然後從抽屜裡取出她的辭呈,刷刷地寫上自己的名字。
“去人事部簽字吧。”
童映心走過去,傾身接過來。
她低頭的瞬間,路赫陽清晰地看到她頸間一大片的吻痕,鏡片後的眸子被什麼尖利的東西刺到了,生生的痛。
他是男人,他再知道不過,會是在什麼樣激烈的情況下才能吻成這樣。
霍!硯!清!
路赫陽用力地咬著牙,他想不明白,他怎麼會輸給他?
他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他也精準地拿捏了童映心的弱點,可他,怎麼就輸了呢?
六年前隻交往四十八天的情侶,能愛的有多深?
路赫陽克製地握緊自己的大手,“晚上不和同事們一起吃個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