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啟動後,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宴庭深卻隻是讓她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這人……
阮小莞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形容他,不過她的確是困了。
車裡開著暖氣,他的羊絨大衣又在副駕駛上放著,她調整了個座椅,披著他的外套,就那麼睡著了。
阮小莞一覺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是個好天氣,金色的陽光灑進車裡,她被刺的眯了眯眼,然後就看到熟悉的超大玻璃花房。
是她曾來過好些次的,宴庭深讓人在郊外種植培育白色花的類似農場的地方。
【怎麼帶我來這裡?】
“有話跟你說。”宴庭深說話間下車繞過車頭幫她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
阮小莞抿唇看他一眼,有什麼話也不至於特意跑到這裡來說吧?
這裡遠離鬨市區,空氣質量不是一般的好。
阮小莞下車後,手就被宴庭深握住了,沉斂幽深的眸子鎖著她,“睡飽了嗎?”
幾個小時,當然是沒有睡飽的,不過也足夠了,最起碼她現在還蠻神清氣爽的,拋開這些花不談,周遭的一切她也蠻喜歡。
“宴先生,宴太太!”
“宴先生,宴太太!”
兩人來的突然,忙碌的花農都很意外地和他們打著招呼。
阮小莞對這裡不陌生,微微笑著回禮。
花房很大,一眼望過去,基本全是白色的花,阮小莞對花頗有研究,對這裡也算熟悉,所以也就一眼便看出,這裡最近又培育出了些新品種的白色的花。
開的很好看,她叫不出來名字。
阮小莞看著,忽然地就想,如果阿沁還活著,那她一定很喜歡這個地方。
“我讓人弄這些,不隻是因為阿沁喜歡。”宴庭深渾厚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阮小莞抬眸看過去,男人若有所思地看向遠處的花,腳下的步子放慢了些,握著她手的大手卻加大了力度,“是我也很喜歡白色的花。”
阮小莞心口微微一擰。
她靜靜地聽宴庭深說下去。
“在泰國的那幾年,很少會碰到好天氣,每天都很潮濕,有時為了躲避一些追捕,經常要躲到地牢裡,暗無天日。”
宴庭深說到這裡,自嘲般笑了下,“就很想看到陽光,期待陽光,隻是通常躲起來,便是幾個月,甚至大半年,跟那樣一幫人在一起,所以,出來後,最想要看到的便是白色,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花,衣服會太顯眼,白色的花恰恰好,不會太貴,目標也不會太明顯,不會讓他們懷疑。”
黑暗的儘頭,一定有光。
阮小莞驀地想到這一句話。
是能想象得到的,大少爺的出身,部隊裡的苦是能吃得下的,因為是自己選擇的路,可臥底不同,就像爸爸和媽媽,他們的工作連他的一半危險都沒有,他們每天也一樣膽戰心驚,小時候更時常交待她,一個人時,千萬不要離開大院。
爸爸媽媽還可以並肩作戰,他那時就隻有一個人。
也許那天不小心死掉了,連個屍體都找不到。
而這些往事宴庭深是最不想提及的,帕拉被抓到後,人人都說他立了功,人人都說他真厲害,這些年派去那麼多人在帕拉身邊做臥底,隻有他成功了,他擔得起英雄這個稱號。
可他真的擔得起嗎?在他心裡,能擔得起英雄二字的是阿沁。
隻是,阿沁被他打死了。
宴庭深低眸看著身側的小女人,費了好一會才組織好語言,“我和阿沁,我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那些天裡,她麵對帕拉時,承受的並不比我少,莞莞,我不該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