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院可是直接關聯軍事密要,有一個環節出了錯誤,那都是要砍頭的大罪。
言予淺看似提拔言明玉,實則是將言明玉推到了深淵邊緣,隨時都可能粉身碎骨。
意識到這一點,淮煜瑾眉頭微蹙,他了解言予淺,她從小到大就不是個會耍手段的人。倒不是她不夠聰明,而是言予淺這個人純善到了極點,就如同劉錦一眼。
然而今天她不僅仗廢了下人,還算計了同父異母的妹妹。
“成婚之後,你就如同變了一個人。”
聽到淮煜瑾的話,言予淺抬眸,見淮煜瑾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窺探到什麼。
她輕笑一聲,“看來殿下更喜歡那個逆來順受不懂得如何還擊的我,隻是可惜,那個任人宰割的言予淺早就已經死了。”
死在了那場漫天雪紛飛的夜晚。
“你!”淮煜瑾扣住言予淺的肩膀,“你為何要如此咒自己!”
他眼中閃著慌張,似乎隻是假設言予淺會死他都接受不了。
可他怎麼會知,上輩子害死自己的人就是他自己。
言予淺突然很想知道,前世自己死在他麵前,不知他又是個什麼樣的心境。
或許會為她掉幾滴眼淚吧,而後心安理得登基稱帝,手握江山。
畢竟他瀝心多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又何必在乎一個工具的死活?難道還指望他念她一輩子嗎?
“你弄疼我了。”言予淺冷聲提醒。
淮煜瑾乍然鬆手,有些失神,眼底透著一絲茫然,“當年科舉之事”
“殿下不必再提了。”言予淺冷言打斷。
就算是說得再多,也補不回她失去的尊嚴與理想。
當年言予淺從南懷回東安,恰逢新一年科舉。科舉中第為清廉仕途一直是言予淺的夢想,於是言予淺興高采烈的報名參加科舉,也如願以償地得了狀元。
但皇帝卻顧忌言予淺三年俘虜的身份,懷疑她心思不純,於是便讓淮煜瑾當說客,取了言予淺的狀元之名,使得本來第二名的何姝茜成了狀元。
可後來不知為何,坊間傳聞言予淺是用了些不正當的法子當上了狀元,被皇子淮煜瑾查明之後這才免去了官名。
有些明白之人跑去問何姝茜,但何姝茜卻支支吾吾並不明答,促使大家更加堅信這種說法。
再加上言予淺向來才貌雙全,有不少人早就豔羨不已,嫉妒心上來,言予淺自是牆倒眾人推。
於是科舉作弊的說法便愈傳愈烈,直至最後,已經無人聽言予淺辯解了。
言予淺望向馬車外,眼角劃過一滴眼淚。
兩人再一次相顧無言,知道馬車停在太子府府外,這次淮煜瑾搶先一步下了馬車,他伸出一隻手來,又蹙著眉頭遞了個眼神製止了要過來幫忙的管家和翠玉。
於是當言予淺走出馬車時,便隻有淮煜瑾的手臂能扶。
淮煜瑾向來這樣。
但淮煜瑾要逼迫一個人屈服時,就會像此刻這樣,悄無聲息地砍斷對方所有的出路,隻給人留一條他親手賜予的活路,讓言予淺彆無選擇,隻能屈服。
上輩子,言予淺就是這樣被他一步一步引上絕路的。
但那早就已經是上輩子了,眼下,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